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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后台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油漆味，薛盟的鼻尖却捕捉到一丝异样气息。那气味像生锈的铜丝在鼻腔里搅动，混着某种甜腻的化学品味道。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扫过正在布置舞台的士兵们。
"；薛盟！"；指挥官老孟的吼声震得天花板发颤，"；你又在发什么呆？"；
薛盟收回视线，军装领口蹭着后颈发痒。老孟总爱把"；又"；字咬得格外重，仿佛他每分每秒都该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可那些常规训练对薛盟来说就像呼吸般自然，他真正在意的，是鼻腔里始终萦绕的诡异气息。
"；报告！舞台区域存在可疑气味。"；薛盟立正站好，目光却落在老孟泛红的耳尖上。这位服役二十年的老兵最近总用找茬来掩饰某种焦躁，就像此刻他检查舞台结构时的粗暴动作。
"；可疑？你当自己是军犬吗？"；老孟踢了踢木质舞台边缘，木屑簌簌落下，"；全团最金贵的鼻子，连团长都没这待遇。"；
周围的士兵窃笑起来。薛盟抿紧嘴唇，他知道老孟在暗讽他三年前那场事故——军犬基地的烈性炸药泄漏，整个支队只有他毫发无伤。当时军医检测报告显示，他的嗅觉神经对特定化学物质会产生异常强烈的电信号反应。
"；小薛别往心里去。"；高长河上校的声音突然插入，这位刚调任的作战参谋正站在逆光里翻看巡查记录，"；不过你的判断确实需要证据支持。"；
薛盟迎上高长河审视的目光，忽然注意到对方袖口沾着淡蓝色粉末。那是新型复合炸药的标识剂，上周演练时自己亲手调配的。"；报告上校，申请对舞台进行二次检查！"；
老孟突然摔了记录板："；够了吧？三次安检都通过，你比X光机还厉害？"；
空气瞬间凝固。薛盟看见高长河喉结滚动，这位以严谨着称的上校竟直接从腰间抽出匕首："；特批检查，现在。"；
匕首插进舞台木板的瞬间，老孟的冷笑僵在脸上。刀刃带出的木屑间，一缕青灰色烟雾正缓缓渗出。
"；全体后撤！"；高长河的吼声撞在礼堂穹顶上。拆弹专家陈默已经跪在舞台边缘，排爆服上的冷汗在强光下清晰可见。
薛盟盯着炸弹表面的结晶体，那种甜腻气息此刻浓烈得让人作呕。当陈默的试剂滴上去时，晶体突然泛起诡异的靛蓝色荧光。
"；三硝基甲苯衍生物，添加了嗅觉抑制剂。"；陈默的声音从防暴面罩里传出，"；这玩意能让军犬变成瞎子。"；
礼堂后排突然传来惊呼。薛盟猛地回头，看见佩倩霍少校正死死抓住妹妹的胳膊。佩倩倩今天本该在军区医院值班，此刻却穿着舞姬戏服站在化妆间门口，脸色比粉底还白。
"；还有两枚。"；薛盟突然开口。所有目光转向他，高长河抬手制止了卫兵的质疑："；说下去。"；
"；第一枚在化妆镜夹层。"；薛盟走向佩倩倩的梳妆台，指尖划过鎏金雕花，"；第二枚……在佩倩霍少校的包厢座椅下。"；
佩倩霍的佩枪咔嗒上膛。薛盟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腔里充斥着火药、香水，还有某种腐烂玫瑰的气息。当拆弹机器人从包厢地板夹缝里夹出第二个炸弹时，计时器显示还剩17分钟。
"；为什么是我妹妹的包厢？"；佩倩霍的枪口指着薛盟眉心，但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恐惧。
薛盟看着镜中少女苍白的倒影，宣传栏里那张"；文工团之星"；的照片突然在记忆里闪现。照片里的佩倩倩捧着奖杯，背景是同样的鎏金梳妆台。
"；因为有人不想让她活过今晚。"；薛盟扯下防毒面具，特殊嗅觉穿透抑制剂的屏障，"；第三个炸弹在通风管道，离主席台最近的那根。"；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老孟颓然坐在椅子上，肩章上的金星沾着灰。高长河将案卷摔在桌上："；三次安检报告，为什么漏掉关键区域？"；
"；我没想到……"；老孟突然抓住薛盟的胳膊，"；你他妈到底怎么发现的？那些炸弹根本闻不到！"；
薛盟甩开他的手，腕间露出被炸弹碎片划破的伤口。高长河突然递来加密档案："；看看这个。"；
泛黄的纸页记载着三年前的事故：军犬基地爆炸案中，唯一幸存者薛盟的血液分析报告显示，白细胞中存在未知变异基因。更诡异的是，爆炸点方圆五百米内，所有绿植都发生了不可逆的基因损伤——除了薛盟当时藏身的银杏树。
"；佩倩霍少校的妹妹，是卢文将军的私生女。"；高长河的声音像刀锋划过冰面，"；而卢文将军三天前刚被军事法庭调查。"；
薛盟冲出审讯室时，夜空正飘着细雨。礼堂废墟上，佩倩霍抱着妹妹的遗体跪在积水里。薛盟的鼻腔突然涌入熟悉的甜腻气息，混着铁锈味和硝烟。他顺着气味源头狂奔，在废弃的锅炉房找到了第三个炸弹——计时器停在00:03，但起爆装置已被拆解。
"；你果然在这里。"；薛盟看着阴影里的身影，"；陈默班长。"；
拆弹专家缓缓转身，防暴面罩上反射着冷光："；嗅觉抑制剂对普通人无效，但对你……"；他突然扯开制服，露出胸前的定时炸弹，"；足够让你成为英雄了。"；
薛盟的瞳孔突然收缩。他闻到了陈默血液里渗出的毒素，和三年前军犬基地爆炸时完全相同的气味。鼻腔深处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但他依然清晰看见，对方瞳孔里映出的靛蓝色倒计时：00: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