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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她离婚了——”
“离婚了,还带个孩子,将来可怎么办?——”
“肯定是那个男人不要她,不然怎么可能离婚连孩子也不要了——”
“你看上大学又怎么样?还不是离婚了?——”
“我看哪,女人啊,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最重要——”
“早听她爸妈说,她嫁到大城市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给人当——”
洛叶捂住花生的耳朵,让他不要听,却任由别人的污言秽语流进耳朵。
她早就知道,带孩子回家,就会面对这些。
如果不是过年,她才不会带着孩子回来。
前面就是她家了,马上就到了。
家中早已不是旧时的土坯房,她和他大哥一毕业参加工作,父亲就让他们筹钱盖房子了。
她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
“爸,妈——我回来了!”
“你回来做什么!离婚的女儿不能在家过年——”
爸爸暴躁的声音从院子中传来。
“就是姐姐,都说出嫁的女儿在家过年,对兄弟不好——”
是弟弟,口气中带着埋怨。
“是姐姐,你们给她开门啊——”
是小妹妹,她今年才上初中。
“闺女,别怪妈狠心。女人这辈子生来就是受罪的,不哭不难不做女人。
你带着花生回去吧,不要离婚了。
离了婚,你一人带着孩子怎么过,还是个男孩——”
是妈妈,她带着哭腔。
洛叶抱着花生,泣不成声。
漫无目的,她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前面好像是小姨的家,她怎么来到了这里。
自从那年小姨去世,她好像再也没有来过。
“吱呀——”洛叶推门而入。
篱笆墙边,花开正艳。
院子中央的柿子树,郁郁葱葱,果实累累,一如当年。
小姨从屋里迎了出来,看到她,满脸笑容。
“快进来,你愣着做什么——”
小姨拉着她的手,她回头想拉着花生,却发现花生不见了。
她正要回头去找,却发现花生就坐屋里。
“小姨,你还活着,真好——”
洛叶扑进小姨的怀中,冰冰凉凉却又那么温暖。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都跟你说了,小姨要等你大学毕业,等你结婚,等你有了孩子,我还要去跟你进城享福呢!”
洛叶的眼泪犹如雨下,整个人窝在小姨的怀里,不停的点头。
真好,她的小姨还在。
忽然,洛叶怀中一空。
她抬头一看,她已经离开了小姨的家,这是一片麦田,面前是一个长满枯草的坟包。
“叶子,你千万不要跟小姨一样——”
“叶子,小姨好想你——”
“叶子,好好活着,活着就好——”
“对不起,对不起,小姨。”
“对不起,是我错了。”
“对不起,我应该回去的。”
现在的她,毕业了,也开始工作了,也能挣钱了,她想要孝顺她。
可是她的小姨却再也不在了——
小姨的声音越来越远,洛叶的哭声越来越大,淹没在无尽的黑夜中。
清晨,碧城花园。
阳光透过窗帘的微孔,编织成一幅细软的幻帘,覆盖在洛叶满是眼泪的面庞,泪珠折射出五彩的光斑。
“小姨——”洛叶大喊一声,从梦中彻底醒来。
她看着旁边还在熟睡的花生,将踢掉的被子,给他往上拢了拢。
打开手机一看,已经7点半了,怪不得太阳都这么高了。
今天睡过头了,她揉了揉脸,满手湿润。
她又哭了。
“叮铃——”
门铃声至,白茜订了早餐?
洛叶穿着睡衣,走过客厅,并没有。
看来师姐也还没醒,今日是周末,上班人唯一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