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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回忆戛然而止，周沉捧着玻璃台面上的酒杯转动，好奇问道。
“差点吐门口。”
逞能过后的狼狈样，盛关昱至今难以忘怀，“头倒是不晕，就是感觉撑得慌。”
“她带我到卫生间，等我扣完出来，她刚结束通话。”
“那会她妹的案子风声很大，我打电话问妈要了十万块钱，连同我自己存的两万转到一张卡里给了她。”
十万也只能解燃眉之急，人不醒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除此之外，还有刚才在包间里的录音。”
“后来再看到她是在一部电视剧里，演女三。”盛关昱道，“毕业前一个月，她找到我还钱。”
“告诉我人没了。”
他没告诉周沉自己离开饭店之后去了哪。
因为他像个衣冠楚楚的流浪汉一样，买了包烟到市内最繁华的商业街，靠着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望向对面世纪大厦的裸眼3D屏发呆。
那天，是周沉新戏播出的日子。
也是盛关昱第一次喝酒。
因为是葡萄酒，还吐出来大半，所以只是眩晕感有些重，并没有到大脑宕机的地步。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斑马线两边行人来往，引来不少人侧目。
可他眼里只有周沉。
光影交织变幻的城市中，他的海报和宣传随处可见。
……
小女孩的事周沉更新微博时有看到热搜，第二天就以社会爱心人士的名义，匿名承担了治疗所需的费用。
后续刷到事务所搞事，还让袁秉承安排了人出面摆平。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何念，念念不忘的念。
“我记得她姐姐姓王。”
盛关昱点头嗯声，“王一姚，跟你在一个剧组。”
他此话一出，周沉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临湖突发暴雨那晚，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盛关昱依旧点头。
“看雨越下越大，不放心发消息给她问了两句。”
周沉:“……”
——
十四日，天气晴。
周沉早起去了片场。
在他走一小时后，盛关昱收拾好吃过早饭，买礼品打车去学校看望恩师。
他推开单人办公室门，悄声到办公桌后头发花白的老头身旁站定。
“教授。”
教授在学校很有名，虽然满头白发，但热爱太极和舞蹈，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看着精神气十足。
由名字中的鑫字，得了个朱三金的外号。
他头也不抬，批改着手里学生们交上来的报告，“说事。”
“家里有急事，想请一周假，给批吗？”盛关昱笑问。
“盛小子。”朱鑫喊完才转过头，“我就知道是你。”
“不逢年不过节的，你怎么跑来了？”
“对象在紫荆有工作，过来找他顺便来看看你和师母。”
紫荆是国内排名第三的大学。
盛关昱就读的华大，和周沉保送的京电同在龙港大学城，他从酒店过来还路过了首都机场。
“我听说他们明儿百年校庆，今天好像是有个交流会？”朱鑫问道。
名校交流会，必然少不了专家教授演讲，这就是除找周沉外，他有此一行的第二个原因。
盛关昱低低嗯了声，“昨天收到费老的邀请，想着刚好要过来就应下了。”
朱鑫扶着手腕瞧了眼表:“我看着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让你师母午饭多烧俩菜，回去吃。”
“好。”盛关昱唇角微翘，“今天有口福了。”
异乡求学期间，教授念他勤奋刻苦，对他诸多照拂，传道授业解惑不说，更是屡屡领将他拐带回家吃饭。
两人之间，亦师亦友。
朱鑫将桌面收拾整洁，听他说这话起身的动作顿了下，抬起头一脸苦相望着他。
盛关昱自然懂他心之所想，无非是问他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师娘夏非凡，为人正如她名字那样不一般，对百分之八十的事都得心应手。
唯独做饭这块，没什么天赋。
朱鑫那时之所以总爱领他回家，除想让他帮忙给小女儿补习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要他掌勺。
他们家在学校对面的住宅区有房产，但两位老人偏爱住在学校东南角，那片年代已久的复式小楼群里。
“教习院”历来都是安排给校内德高望重老教授的居所，离办公楼有些距离。
两人闲聊间推开23号的门，小庭院里晾晒着换洗下来的床单被罩，房屋四周的花草树木长势喜人。
原本懒洋洋趴在餐桌上的少女听到动静，起身笑着跑出来迎接。
“小鱼哥!”
二老大儿子死于心疾，后高龄得女，对她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最恨铁不成钢的时候，他出现在了朱鑫的眼皮子底下。
盛关昱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小姑娘长这么高了。”
“我现在的身份是大学生，不小了……”夏雨望着他，委屈道。
两人相差五岁，纵使盛关昱明白她的心意，也只能佯装不知，因为他无法作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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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他现在已经有了周沉。
“都傻站着干嘛。”夏非凡站在门口，手背在身后解着围裙束带:“进来吃饭。”
“走走走！”
朱鑫推着两人进屋，到餐桌边落座。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他们做父母都对盛关昱青睐有加，又怎会不清楚自家女儿的小心思。
可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他们又怎么好强求。
午饭结束。
交流会下午四点开始，留给他的时间不足三小时，光赶过去就要花大半时间。
“那我先过去了，师父师母。”
“行，得空了再来。”二老将他送到小院门口。
“好。”
朱鑫望着小楼右手边，二楼一扇半开的窗户道:“小雨，磨蹭什么呢？快点下来。”
“来啦！”
“关昱啊，费齐辛那老家伙也叫了小雨去学习。”朱鑫说道:“我跟你师母下午有课，你帮忙照看着她点。”
“没问题。”盛关昱轻声应下。
夏雨小跑出来，在他身边站定。
“那我们走啦。”她挥手道:“爸妈再见。”
“去吧去吧，晚上早点回来。”夏非凡叮嘱说。
“知道啦！”
夏雨捏住盛关昱衣摆，“我们走吧，小鱼哥。”
“师父师母再见。”
二老频频点头，目送他们远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