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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垚盯着眼前的人，不，或许是鬼，但是鬼怎么能碰到他？此刻与他双手相握的，分明就是个人啊。温垚微微摇了摇头，泪水流下的痕迹印在了他的脸上。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如果她是鬼，那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是鬼，为什么地上有她的影子？她要离开他了吗？
“锦禾，你……”
“嘘，时间不多了，阿垚，天快亮了，你要醒了……”
醒了？什么意思？是梦吗？梦？他不是已经醒了吗？温垚听不懂也想不明白。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李锦禾笑了笑，目光温柔，那压在心里的无限思绪，终究是化作一行清泪显露了出来。
“相信我，这些问题的答案你迟早会知道的，现在，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阿垚，你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你拿起画笔去无从下手吗？因为你总是为了创作而创作。阿垚，你被创作给限制住了，你喜欢画画，但它似乎成为了你的枷锁……”说到这，李锦禾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天，不让眼泪落下来。
当喜欢变成一种负担后，还能找到当初的纯真感受吗？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放弃画画，我是想告诉你，不要把自己逼太紧，想画就画，不想画就不画，出不出作品是你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逼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李锦禾问。
“在成为画家之前，我得先成为我自己。”
李锦禾笑着点头。
两人相拥，温垚将头埋在李锦禾的肩颈处，如同她将他从噩梦中唤醒后那样，李锦禾闭上了眼，脑袋在温垚肩膀处蹭了蹭，睁开眼后，眼中一片落寞。
“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想死的，但那个疯子，他直直地朝我冲了过来，捅了我整整三刀……”泪水从李锦禾眼角滑下，落在了温垚的肩上：“我们还没有一起种花，还没有养一只我们的小猫，还没有去那家新开的游戏厅抓娃娃……我们马上就要办婚礼了，你还没见过我穿那套婚纱的样子呢，早知道就不瞒着你了。”
“痛吗？”
李锦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直起身子，最后一次看清了眼前的人。她笑了笑，眼中柔和，双手捧住了温垚的脸，轻轻抚过其上的泪痕：“阿垚，你是自由的，创作不能成为你的枷锁，我也一样，我不允许自己束缚住你。阿垚，遵循你的心，没有人可以干预你的选择，听懂了吗？”
温垚当然听懂了，爱不是束缚，爱是放手。
李锦禾不要求温垚替她好好活下去，她清楚地知道温垚离不开她，没有她的世界温垚会过得很难受，当然，她也没有要求温垚去死。她只是告诉他，是生是死都是温垚自己的选择，无论他怎样选择她都不会怪他。如果温垚想开启一段新的生活，李锦禾也会支持他，因为，她想他幸福。
“阿垚，我爱你。”
李锦禾说完这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后，缓缓向温垚靠近。均匀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了温垚的脸上，是凉的。
温垚闭上了眼，额间传来一抹柔软的冰凉的触感，温垚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与他所想的一样，额间的触感消失了，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双抚在脸上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