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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瞧着她低眉顺从,为这两孩子操心,也怪惹人怜爱,刚刚的不悦也已烟消云散了。
皇帝嗯了声:“也好,爱妃退下吧。那把玉如意,朕晚上来看你时给你带来。”
“谢陛下,臣妾告退。”荣贵妃心下长抒一口气,终于不会看着瑶儿走自己的老路,成为利益牺牲品。
皇帝一直看着荣贵妃轻盈离去,半响,才想起宴席上有两位人。
这半响之间,邵铖掌心被腰间玉佩硌出深痕——那玉上刻的“忠“字却是父亲战死时仍死死刻守的。忽觉袖中一凉,是宋竹沄将浸了解药的帕子塞来。他抬眸撞见皇帝探究的目光,喉间滚出一声低笑,:陛下,臣许是昨晚受了凉,方才有些不适。”指尖悄然将帕子里的磁石粉碾成了灰。
皇帝要是再来句猛话,宋竹沄能感觉到这颗拳头恐怕要砸起来。
皇帝有些尴尬笑道:“看来真是天意,要不然怎么如此琴瑟和鸣,新婚燕尔呢?”
宋竹沄一惊,侧回身来,不知所措地看向皇帝,但眼神又四处躲闪,最终决定低下头。
邵铖经历的事儿多了,幼时父亲为救先帝中毒而亡,他便开始挑起了一家重担,皇帝说的那一幕,他并不像其他侯门公子哥儿会害羞,反而坦荡自若,直回皇帝:“陛下圣明,这才成就了这一切,臣胜是感恩陛下的福泽。”
皇帝也明白邵铖在向他服软,但只是口头上的打压算什么?动手才有威慑力。
皇帝抬手示意一旁的桃公公,桃公公会意,从身后小太监手中食盒中取出一盘鸭掌,本是要奉到邵铖的面前,可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这盘鸭掌很好的洒出了几滴汤汁在邵铖的玄色锦服上,邵铖瞥见皇帝似是故意别开眼,只顾着与宋竹沄说话,便也不作声,可桃公公却认起错来。
“请陛下恕罪,王爷恕罪!”桃公公吓得连忙跪在了殿内。
皇帝皱了皱眉,不满道:“桃公公这是越老越糊涂了?连一盘菜都端不好了。”
见桃公公瑟瑟发抖,宋竹沄看了看邵铖的情况,心下似也明白,邵铖拿过宋竹沄手中的绸绢,自己给自己擦试了一翻,开口道:“陛下,臣无碍。”
皇帝沉着脸,道:“驸马是行军打仗惯了,不太了解这皇城之中的规矩,在外可随意,可在京中不行,要不然宫规何在?”
“老奴该死!”
“老奴该死!”
……
“罢了,退下吧。”皇帝叹气一声,面上略显疲态。
桃公公颤巍巍地退下。
宋竹沄本以为是盘普鸭掌,可皇帝下面的话是可以把人气到发抖的地步。
“靖远王,这盘菜名为剔骨鹅掌,是朕特意命人为你做的,朕这女儿自幼娇情,不知驸马可还习惯?”皇帝一脸淡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剔骨?剔谁的骨?
邵铖缓和过来,谢了恩赏:“宁安公主甚是惠质兰心,知书达礼,不愧是贵妃娘娘抚养长大的。”
宋竹沄原本厌恶有谁说她是由谁养大的,更何况还说“像”。
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皇帝赏这菜,不就是赤裸裸地羞辱邵铖。
“阿沄,给驸马择菜。”皇帝抬手示意。
“父皇连鹅掌筋络都替驸马想着。”宋竹沄突然用银箸扎穿鹅眼,“就像母后临终前,还惦记着给贵妃娘娘绣完那方帕子。”水晶鹅眼球“啵“地迸裂,滚到皇帝手边。宋竹沄自顾自地将鹅肉择入邵铖碗中,脸上难以掩饰思母之情。
殿中的气氛又再次冷了下来,皇帝沉着脸轻敲扶手,本不愿开口,可又对上宋竹沄通红通红的双眼,实在过不去,既然孩子已然长大成亲,也就该让她去和死去的生母告别了。
“阿沄要是想你母后了,过几日,你可入宫去看看。”
宋竹沄正要谢恩,却被打断。
“哦,对了,届时让你母妃带着你和阿瑶去。你母妃为了你的婚事可没少操劳。”
宋竹沄内心方涌起的喜悦,如浮云般轻逝。
“是。”她没精打采应了一声,是得硬着头皮谢恩,还连带仇人带上。
邵铖见此执银箸轻敲盘沿,发出清越声响:“《食典》有载,鹅掌剔骨需活烫。”忽然将整盘推至御前:“就像当年……先帝教臣父处置叛将那般。”指尖点过骨节,“一节一节,慢慢来。”
皇帝哈哈笑起来,顺手用银筷夹起鹅掌主骨:“爱卿可知?这鹅掌取的是老鹅。“指尖一捻,骨节寸断,“年轻力壮的……反倒剔不出完整筋骨。“
邵铖不语,垂眸看着面前似是要再次叫喊起来的鹅脖,像极了当年父亲旧疾复发身亡时最后的模样。
“爱卿又可知?这骨头原该是龙的”
皇帝缓缓抬手,将案上那尊麒麟踏骨玉雕慢慢转向。青玉雕就的麒麟双目镶嵌赤珠,随角度变换陡然迸出血光,直刺邵铖眼底。
“先帝当年命人雕此物时……”皇帝指尖摩挲着麒麟爪下枯骨的第七节脊椎,“用的是漠北叛王的骸骨。”
殿内烛火“噼啪”一爆。
邵铖凝视着骨节上刻意雕出的裂痕——那分明是邵家军独有的“断脊刀法”留下的痕迹。
“可惜后来发现——”皇帝突然捏碎掌中核桃,碎壳簌簌落在龙纹膝襕上,“有些骨头看着像龙,实则是蛇。”
他抚过麒麟玉雕的爪尖,指甲缝里还沾着昨日批红的朱砂。
邵铖听此,亦用指尖轻点麒麟后腿:“臣只听说,踏骨的麒麟……”他发力刮下一片玉屑,“容易折了爪子。”
眼见殿内凝滞的空气几乎要化为实质,宋竹沄忽的轻笑一声,金步摇随着她倾身的动作簌簌作响。
“父皇,这翡翠豆腐清淡爽口,最是养人。驸马常说,人生如这豆腐,平淡是真,安稳是福。”宋竹沄温稳如秋菊地将菜布给皇帝,想借此示好。
皇帝看着宋竹沄孝了自己一份成了亲胳膊肘往外拐的礼,面上佯装慈笑:“朕的宝贝女儿还真是与驸马恩爱得紧呐,你就这么护着他,以后要是有了一儿半女,那还得了?”
宋竹沄哪怕再怎深知眼下情形,但她还是个刚出嫁的少女,听了这话,难免脸红心跳。
“陛下,这公主殿下也只是为了孝敬陛下,毕竟,公主已嫁与臣为妻,往后恐怕不能像成亲前那般粘在陛下旁了。”邵铖为宋竹沄开脱道。
“瞧瞧——”皇帝突然用银箸轻敲宋竹沄的金步摇,簪头珍珠随着晃动在她眼前晃出一道弧光,“朕这掌上明珠成婚才三日,眼里就只剩驸马了?”
他忽然倾身,亲手往邵铖盘中添了块蜜渍莲藕:“驸马可要当心……”指尖在案几上叩出几声轻响,“这丫头小时候连朕的龙须都敢拔。”
殿内众侍从配合地发出轻笑,却见皇帝用银箸尖挑起邵铖腰间玉佩的穗子:“往事嘛……”他无聊般扯了扯流苏,“就像这红线,若每日绷得太紧……就会旧,旧了就会……”
“啪——“
穗子断裂的刹那,邵铖看清了线头处的整齐切口——是金蚕丝所为。果然,一颗朱砂珠滚到他靴边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纸条,正是他安插在钦天监的暗桩字迹。
皇帝还在笑谈“红线易断“,却不知断的是自己的眼线网。
他悄悄地将那颗珠子踩在脚下,不让宫人们拾去。
“驸马,你得好好对待朕的公主。”殿内烛火猛地一晃,将皇帝阴晴不定的面容映得半明半暗。
邵铖垂首行礼的阴影里,嘴角却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用兵权交换来的人,臣为什么不会好好珍惜?
“臣,谨记圣训。”他俯身时指尖掠过穗子,一枚薄如蝉翼的金箔已滑入袖中。那是不知是多少年前边关密报的残片,上面“澹国异动”四字犹带陈年血渍。
嗯,皇帝听得舒坦,哈哈一笑,反正还有一份大礼还未告知邵铖,罢了,今日朕乏了,过几日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