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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后
“迪砾,还有几天?”
“回主子,还有三天。”
“那我们还需要几天到?”
“呃……大概……还需一日。”
马车继续前行,不知是马车赶路的声音太大还是车内的人没有回答,这让车外的迪砾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车内,陶玉双眉紧锁,呼吸紧蹙,可双手却始终都紧握着一方白色丝帕。丝帕早已褪色,但这布光滑柔软的触感丝毫不减当年。上面所绣的鸢尾花开的真是诈眼,一针一线都觉得是在努力盛开,可见绣者的用心良苦。手帕的右下方清晰的绣着“晴”字。这是一个怎样独具匠心的人儿啊!那么姽婳的人儿,你还好吗,如今的你应该也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吧。
“咳咳咳……”
陶玉又一阵猛咳,迪砾没顾那么多,直接进入马车帮陶玉顺气,又递了杯滇红茶帮他润喉这茶都喝了八年之久了,又酸又苦又涩,喝了真叫人想吐,但是过了三天之后就再也不用按照她的指示再继续喝了。陶玉挥了挥手,告诉他没事。
“主子,快到了,你可要撑住啊!”
“扑……”陶玉这是今日第几次吐血迪砾已经记不清了,而且陶玉昏迷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这可如何是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的话……唉,都怪自己八年前没有保护好主子,以至于让他这么多年一直饱受这奇毒折磨!如若当初自己和主子在一起可能就不会这样了!迪砾万分自责!
这奇毒也真是奇了,听解毒的人说这种毒分雌雄,雌雄的生长环境完全不同,一种喜光,一种喜湿。并且雄生雌,雌生雄,但绝不能生长在一起,一物生一物,另一物必衰,一旦生长在一起,合生的种子生根发芽后,方圆百里万物皆枯,百年寸草不生。万物相生相克,对于奇毒来说,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你是我的解药,我是你的解药。主子中的是雄性奇毒,可用雌性奇毒做解药,但对于子毒来说却是世间无解。子毒生命顽强,春秋冬夏均可成活。子毒的果子成熟落地,便有万千子毒迅速扩散,遍布百里寸草不生之地,子毒妖娆之花追云逐电之势蔓延开放。至今没人见过,都是书上的传说,但谁知道呢,无风不起浪,可又有谁敢去干涉打破大自然的规律呢!
又听解毒人说男人中了雄性毒还好些,如若中了雌性毒就要用子毒去解,女人中了雄性毒同样要用子毒解!多么神奇,可又多么让人痛恨!解毒人是个半大的孩子,谁能相信他的话,但死马当活马医,主子心神都被那个孩子所迷惑,太医的话都不听,属实也怪那些庸医束手无策,却只乖乖听那个孩子的话,所有人都觉得孺子不可教,但,怪就怪在自那以后,主子越来越勤奋,勤于朝政,宵衣旰食,实属怪哉!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
马车停在一座山脚下,旁边天然的瀑布垂直而下,本就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又被这一层层的雾气笼罩,弄得人心都扑朔迷离的,也只能等待着新的日出。天刚刚范亮,突起的笛音撩起了每个人的意志,一叶扁舟载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驶之而至。
是她吗,山脚下的所有人都注目着也猜疑着。
迪砾走近河边向船上喊
“惊扰姑娘,请问姑娘,可知这山中有一个叫水音的女子?”
“何事?”那女子淡然问道。
“救人,我家主子八年前中了奇毒,今日与其相会求解救”
“鸢尾簌簌倾何钦”
“玫艳莺莺诉冠筠”
两人对了暗语,迪砾接过陶玉手中的手帕以物明志,展给水音看,水音见了是自己八年前赠与此公子的,便把自己手中的信物金簪抛给迪砾看。
“各位止步,五日后可在此接回你家主子。”
说完,话音未落水音已用绸带缠住陶玉带离此地消失在山水云雾间。
她很饿,她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大街上人来人往,但每个人见了她就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样,生怕她有什么疾病会传染给自己。可她有什么错,她没爹没娘,她只是想活着,她有什么错。
小姑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衣衫褴褛,身无一物,只有手中还算完好的瓷碗,这个碗她很珍惜,从不用这个碗乞讨,即使再饿!这个碗没什么特别的,却承载着她从小到大的温暖。她是有家的,可是,有一天他爹爹看到天上的燎燎烟火便一去不复返,过了些天,便有一帮恶人闯入家中,他娘把她藏在灶台下才免于一难!当她走出灶台,家中破烂不堪,唯有掉落在一旁的瓷碗算是完好的,爹爹在瓷窑特意烧制了三个,爹爹一个,娘亲一个,她一个,碗底都有他们三个人的画作。如今,只剩下她自己的了。她拿起碗起身寻找娘亲,可回头的一霎那,她看见娘亲睁着血眼望向灶台的方向,身上无数个刀口,还滋滋流着血,她的眼泪瞬间流下,花了脸蛋,脏了衣裙。她隐忍着声音,她要记住娘亲的样子去寻找爹爹,告诉爹爹他们的家是怎么没得,娘是怎么死的!
今晚月黑风高,她小小的一团跪在她娘的墓碑前,告诉她娘她要去找爹爹了,会找到的,人总要有希望才行!
“求求你,给我点吃的吧……求求你,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大人,行行好吧,求求你可怜可怜我,给我点吃的吧”
女孩一遍一遍的应求着,但是,无论怎么央求根本无人理睬她,有的推搡她,有的辱骂她,有的对她拳脚相向。她疲惫不堪,晕头转向。算了,就这样算了,女孩躲进一个无人的小角落,她蜷缩起身子,抵抗着黑夜带来的恐惧与寒冷,她无法停止脑海里出现的被饿死或是打死的画面,她也想过无数次她死后托生的另一个自己,也想过,自己死了之后爹爹会不会孤单,娘亲的仇恨谁人来报,她总是这样想着想着想着……然后就陷入无限的黑暗里。
陶玉今日朝气蓬勃,充满了活力,他伸了个懒腰,展了展双臂,喊道“来人啊,来人啊,迪砾……”
他唤着下人,但再一看,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他穿好衣服,步出房门。
那是谁,陶玉隔着数于步望着对面的曼妙背影思忖着。他猛然抬头,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啊,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他痊愈了,他现在体内没有剧毒了。那么,她是……八年前的少女吗?看着眼前的水音,他想起了八年前得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