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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的胎记拓下了最后一道银纹,矿洞深处传来了一声银娘娘的叹息。当晨雾散尽时,龙水镇的青石板上落满银砂,老街尽头多了间无名银铺,门环上挂着半截噬命锁。
矿洞深处的钟乳石滴着银水,九十九副银锁在幽光中微微摇晃。李黎举着手机转了一圈,直播画面里那些悬空的银锁仿佛在呼吸,锁眼处垂下的银丝虫正往龙雨桐阿奶的莲花座汇聚。
"老铁们看这钟乳石上的纹路!"他把镜头怼近岩壁,青灰色石面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银砂,"这都是当年银匠们打银器落下的碎末,听说......"
"李哥别说了!我家族谱上有个太爷爷就是银匠!"
弹幕突然被特效红光笼罩,直播间自动开启了护眼模式。刘厢的鲁班尺划过岩壁,尺端的朱砂在石面灼出焦痕:"万历年的银砂带着怨气,雨桐姑娘,你阿奶心口那只凤凰是不是每逢雷雨夜就发烫?"
龙雨桐正跪在尸骨堆前翻找,闻言猛地抬头。她脖颈的银凤纹振翅欲飞,映得直播间画面忽明忽暗:"上个月镇里下暴雨,阿奶心口的银器把被褥都烙穿了......"
话没说完,莲花座上的老妪突然睁眼。银丝虫从她耳孔中钻出,在空中凝成了一把银錾子,直刺龙雨桐的眉心。梁以涵的银针后发先至,针尖挑着翡翠血珠撞上银錾,金属相击声震得直播间嗡嗡作响。
"阿奶!"龙雨桐的哭喊带着苗语颤音,"您说过银匠的手不沾人命!"
老妪干瘪的嘴唇咧开,喉间滚出男女混声的怪笑:"万历四十二年冬,九十九个银匠的血才喂饱银娘娘。"她枯枝般的手指抚过心口银凤,"乖孙女,你的命格比他们都甜。"
诺诺默默的拽了拽父亲衣角,孩子手中的锻银锤泛起青芒,锤柄的银锁纹与洞顶之上的某副银锁产生共鸣。段怡安的手册哗啦啦翻页,空白处浮现出林挚的批注:"噬命锁阵眼在坎水位,破阵需活水引魂。"
"李哥!酸汤!"梁以涵突然厉喝。李黎条件反射地掀开保温桶,将酸汤泼向莲花座,洞内腾起酸辣雾气。直播镜头拍到汤中浮沉的银鱼突然复活,鱼鳃里喷出银丝缠住老妪的脚踝。
弹幕池炸开:
"这酸汤我买了还不行吗!【跪了】"
"科学解释一下?在线等挺急的!"
刘厢的鲁班尺插入了地面的裂缝,尺身三百六十道裂纹同时渗出朱砂。血线沿着青石板缝隙游走,在诺诺脚下汇成个古朴的"破"字。孩子举起锻银锤砸向血字中心,翡翠血从胎记喷涌而出,在洞顶映出一个巨大的银锁虚影。
"就是现在!"段怡安的手册中飞出九张纸页。纸张燃烧的灰烬附着在银锁虚影上,化作万历年间银匠们锻打噬命锁的残像。龙雨桐突然抢过半本《银匠谱》,就着血光念出了扉页上的苗语禁咒。
老妪心口的银凤发出声凄厉的啼叫,翎羽片片剥落。诺诺的锻银锤脱手飞出,精准砸中了坎水位的钟乳石。石缝中涌出的山泉水裹着银砂,在地面冲刷出一道道蜿蜒血槽,九十九副银锁应声坠地。
"我的直播间!"李黎惨叫一声。手机被迸溅的银水浸透,直播画面最后定格在龙雨桐阿奶倒下的瞬间。
老妇人被银丝虫蛀空的身躯正在消散,心口处浮出一枚刻着"万"字的银匠戒指。
弹幕池最后飘过一条带定位的留言:
"凯丽博物馆的银冠修复好了!凤尾缺的那片找到了!"
三日后,易世坊的天井摆着口酸汤锅。龙雨桐搅动汤勺,腕间新打的银镯刻着镇魂纹:"阿奶留的银匠谱后半卷,原来藏在噬命锁的暗格里。"她舀起一片银鱼,"当年大火里,是她把真的噬命锁吞进肚子......"
诺诺将银勺伸向锅底,孩子捞起一枚发黑的银戒指,戒面之上的"万"字被翡翠血浸透后,显出"癸卯年重修"的刻痕。梁以涵的银针突然颤动,针尖引着晨光在戒面烙出了一个模糊的苗寨图腾。
"这是下个噬命器的方位图。"刘厢用鲁班尺丈量着戒面的纹路,"黔东南还有两处......"
话没说完,檐角的银铃阵爆发出阵阵齐鸣。一位穿中山装的老者叩响门环,怀表的链子上拴着半枚银匠锥:"贵洋文保所研究员杜明远,求易世坊收走我身上的'银蛊'。"
李黎的直播手机突然自动开机,镜头扫过老者的脖颈——那里爬满会动的银丝纹,正在拼成噬命锁的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