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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碴混着雨水砸在彭凌后颈的瞬间，他正蹲在巷口捡那串总在午夜发烫的断剑吊坠。手机屏幕在裤兜震动，班级群里新转学的女生林雪发了条消息：“第三中学旧楼的监控录像里，有穿古装的人在啃烧鸡——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雨水顺着吊坠裂痕渗进掌心，彭凌突然看见水珠里倒映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画面：赵虎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调配试剂，袖口翻出半截乞丐魂火的锁链；林雪站在天台望着月亮，发间别着的银鳞发卡正在吸收月光，尾尖若隐若现地扫过栏杆。
“又做噩梦了？”便利店老板递来热饭团，彭凌这才发现自己的校服袖口不知何时被烧出焦痕，和吊坠裂痕的形状完全吻合。自从三个月前在巷口醒来，他就带着这串刻满咒文的吊坠，梦里总有人喊他“阿凌”，还有把剑刃上缠着桃枝的断剑。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班主任的夺命连环Call：“彭凌！你又翘课去旧楼？新来的林同学说看见你在顶楼和穿青铜面具的人打架——”话未说完，电流声突然刺耳鸣叫，彭凌看见便利店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眼睛，瞳孔深处闪过暗金光芒，就像被打碎的轮回镜残片在重组。
旧楼天台的风卷着黑血味袭来时，彭凌终于看清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对方手中拎着的不是武器，而是台正在漏油的烤架，烤架上串着的，分明是用混沌剑碎片当签子的烧鸡：“第1081次轮回，彭凌，你还是学不会放弃执念。”
“你是谁？”彭凌后退半步，吊坠突然发出蜂鸣，巷口便利店的监控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赵虎正把焦黑的饭团塞进微波炉，炉内却诡异地燃烧着乞丐魂火，“为什么……我看见赵虎在实验室炼药，林雪的发卡能照出另一个时空？”
面具男人掀开烤架，黑血烧鸡突然化作万千镜片，每片都映出彭凌在不同时空的死亡场景：被弑神链穿胸、被银鳞镜割喉、在因果当铺典当执念。“因为轮回镜碎了，”男人的声音混着微波炉的“叮”响，“三千世界的碎片掉进地球，而你——”他摘下戒指，露出与彭凌吊坠相同的裂痕，“是唯一能把它们重新拼成噩梦的钥匙。”
林雪的尖叫从楼梯间传来。彭凌转身，看见少女的银鳞发卡碎在地上，露出底下与他吊坠相同的咒文，而她的校服袖口，正渗出与面具男人烤架相同的黑血：“阿凌，赵虎在实验室！他的魂火……在烧穿时空裂缝！”
三人在生物教室重逢的瞬间，彭凌终于想起所有。赵虎手中的试管里不是试剂，而是浓缩的乞丐魂火，他正试图用微波炉的电磁波激活藏在烤鸡腿里的镜碎片；林雪的银鳞发卡是最后一块“记忆镜”，能让她看见其他时空的自己，此刻碎片正在她掌心重组，映出地球某处正在崩塌的“灵霄宗旧校区”。
“靠！老子就说烤鸡腿里有古怪！”赵虎把焦黑的鸡腿砸向面具男人，魂火却被微波炉转盘吸收，转化成黑血反灌进他手臂，“这破地球的电器都在吸我们的力量，连烤架都在和老子作对！”
彭凌突然福至心灵。他将断剑吊坠按在微波炉转盘上，混沌之力顺着电流涌入校园电网，整栋旧楼的灯光突然化作星芒花形态。在林雪的记忆镜指引下，三人看见监控画面里的“古装自己”其实是地球镜像，而真正的镜碎片，就藏在校长室的“升学率石碑”里——那是九眼天君用因果线编织的新命盘。
“原来你们把天道规则藏在高考倒计时里。”彭凌冷笑，吊坠裂痕突然愈合，断剑虚影在他掌心凝聚，“用‘分数’‘排名’‘未来’当锁链，比血煞魔气更阴毒。”
面具男人终于慌了：“你以为在地球就能摆脱因果？每个学生的‘焦虑’‘不甘’‘妥协’都是最好的命盘燃料，就连你——”他指向彭凌正在愈合的掌心，“在便利店捡吊坠时的‘犹豫’，在旧楼遇袭时的‘恐惧’，都是本座用来锻造新镜的材料！”
林雪突然将银鳞发卡刺入石碑，记忆镜光穿透“升学率”三个字，露出底下刻着的十八道剑痕。赵虎趁机把所有焦黑饭团塞进微波炉，乞丐魂火与混沌之力共振，竟在转盘上烤出个发光的“破”字。彭凌握紧断剑，斩向石碑的瞬间，整栋旧楼的玻璃同时炸裂，碎片化作蝴蝶飞向每个教室，落在埋头刷题的学生肩头。
“看！”林雪指着镜中，那些蝴蝶停驻的地方，学生们眼中的麻木渐渐化作星光，“他们记起了自己真正的执念——有人想当厨师，有人想画漫画，有人想种桃树……”
面具男人发出哀鸣，身体化作黑血渗入微波炉，却在消失前甩出最后一块镜碎片。彭凌接住碎片的刹那，脑海中闪过混沌海的画面：星芒沙滩上，完整的轮回镜正在重组，镜中映出地球的景象——赵虎在便利店开了间“乞丐烧鸡铺”，林雪在天台养着会发光的银鳞鱼，而他自己，正握着断剑站在旧楼废墟前，看着同学们用粉笔在墙上画满各个时空的故事。
“所以，轮回镜碎了，我们却在地球重生了？”赵虎舔着手指上的饭团渣，魂火在他掌心凝成迷你烤架，“那老子的烧鸡铺必须开在学校门口，让那些被命盘困住的小子们知道，烤鸡腿比分数香多了！”
彭凌笑了，望着天边渐亮的晨光。他知道，九眼残魂不会彻底消失，血煞魔气还在地球的网络与电器中潜伏，但至少此刻，林雪的银鳞发卡重新发光，赵虎的魂火烤出了真正的香味，而他掌心的吊坠，不再是束缚的锁链，而是能照亮每个灵魂执念的灯。
手机突然收到新消息，班级群里有人发了张照片：旧楼废墟的墙上，不知谁用焦黑的鸡腿画了三个少年——一个举着剑，一个甩着尾巴，一个追着烤鸡。照片下方的评论区炸了：
“这画怎么回事？看久了会梦见自己在砍高考倒计时！”
“楼上的，我梦见有个戴银鳞发卡的女生说要带我去吃会飞的烧鸡！”
彭凌关掉手机，望向林雪和赵虎。少女正把银鳞发卡别回发间，尾尖调皮地扫过他手背；少年蹲在地上对着烤架念念有词，说要研发能烤穿时空的孜然粉。
轮回镜碎了，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碎——比如破庙分饼的温度，桃林练剑的月光，还有无论在哪个时空，都能让混沌剑染上人间烟火气的，最珍贵的执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