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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门撕开的刹那，焦糊的桃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彭凌脚下的土地正在燃烧，原本该是灵霄宗桃林的地方，此刻只剩焦黑的树干扭曲着指向天空，每片飘落的灰烬都映着某个时空的笑脸——那是他曾与林雪在桃树下偷练剑的时光。
“阿凌！”林雪突然拽住他手腕，她尾尖的银鳞镜碎片正疯狂震颤，“这些桃树的灰烬里藏着命魂残片，每片都在重复‘被自己杀死’的记忆！”
赵虎的乞丐魂火刚点燃烤架，火苗就被灰烬浇灭：“靠！老子的烤鸡还没熟呢！”他突然指着燃烧的星空，那里悬浮着十九座倒悬的青铜钟，每座钟上都刻着彭凌的脸，钟摆间漏出的黑血正浇灌着焦土，“看！那些钟在吞噬桃林的生机，就像……在吃我们的回忆。”
青铜面具男子从钟影里踏出，手中的混沌剑滴着黑血，剑刃上的咒文比上次见到时多了三道：“彭凌，你以为收集镜碎片就能修补因果？”他摘下面具，露出左脸蔓延至脖颈的血煞魔纹，瞳孔里流转着九眼天君的暗金光斑，“我是第1081个时空的你，当你在无回镜渊选择接纳所有残影时，我就成了被抛弃的‘完美因果体’。”
彭凌握紧手中的断剑，发现剑刃与男子的混沌剑产生共鸣，剑柄处父亲留下的温度正在被黑血侵蚀：“原来九眼残魂躲在你体内，借‘完美自我’的执念重塑命盘。”他看见镜中闪过画面：这个时空的自己为了保护林雪，亲手将赵虎的乞丐魂火推入深渊，最终被血煞魔气吞噬。
“猜对了。”男子挥剑斩出，黑血化作千万只桃林鬼面，每只鬼面都咬向彭凌的神魂，“现在我要把你所有的‘弱点’——那些让你犹豫的羁绊、让你痛苦的回忆——全部烧成灰烬，这样才能锻造出真正无懈可击的天道之剑。”
林雪突然甩出银鳞镜光，将鬼面困在镜中世界：“阿凌，他在攻击你的‘情感锚点’！桃林是我们最初的羁绊，赵虎的魂火是你的良心，而我……”她的尾尖被黑血划伤，鳞片剥落处露出底下与男子相同的魔纹，“是他要斩断的最后因果。”
赵虎趁机将烤焦的烧鸡砸向青铜钟，乞丐魂火在钟体上烧出“饿”字：“去你妈的完美！老子就算被烧成灰，也要在你命盘上刻个‘馋’字！”钟声轰鸣中，彭凌看见每座钟里都关着个时空的赵虎，他们有的在破庙挨饿，有的在血镜宗当厨子，却都在看见他的瞬间露出笑容。
“原来羁绊不是弱点。”彭凌突然福至心灵，断剑在掌心化作万千光刃，每片光刃都刻着与赵虎分饼的破庙、林雪练剑的桃林、父亲留下的玉简，“是这些让我成为人的记忆，让混沌剑有了劈开天道的温度。”
光刃与黑血相撞的刹那，焦黑的桃林突然抽出新芽。彭凌看见无数光点从灰烬中升起，那是各个时空里被男子视为“弱点”的灵魂：被他杀死的赵虎、自我放逐的林雪、甚至是九眼天君残魂中尚存的善念。他们汇聚成火，在焦土上燃起“因果篝火”，火焰中浮现出父亲的虚影。
“吾儿，记住——”虚影将断剑重新递给彭凌，剑刃上多了道烧鸡焦痕和银鳞尾纹，“天道若不容情感，便让情感成为新的天道。”
青铜男子发出怒吼，十九座青铜钟同时自爆，化作黑血组成的“完美命盘”。彭凌将混沌剑插入篝火，赵虎的乞丐魂火、林雪的银鳞镜光、还有所有灵魂的记忆光点同时注入剑胚，竟在命盘中央开出朵星芒花——花瓣是桃树叶，花蕊是半块烧饼，花茎上缠绕着乞丐魂火的锁链。
“这就是我们的因果之剑。”彭凌握住剑柄，剑刃斩落命盘的瞬间，燃烧的星空下起桃林花雨，焦黑的树干上重新长出带着剑痕的枝叶，“你追求的‘完美’，不过是害怕失去的懦弱。”
男子的魔纹开始崩解，露出底下与彭凌相同的面容，眼中却只剩绝望：“没有弱点的天道才能永存，你懂什么……”
林雪突然将银鳞镜按在他眉心，镜中映出他曾在破庙分饼的画面：“我们懂，正因为有弱点，才能学会珍惜。”男子眼中的暗金光芒渐渐褪去，化作普通少年的模样，晕倒前轻声说：“原来，被人需要的感觉……这么好。”
赵虎立刻扑过去翻他的口袋：“看看有没有藏烧鸡秘方！靠，居然只有半块冷掉的烧饼？”他突然愣住，烧饼上的牙印与他们小时候分食的那块一模一样。
桃林恢复生机的瞬间，彭凌心口的轮回镜突然完整。他望向镜中，发现所有时空的因果线都变成了透明的丝线，每个灵魂都在用这些丝线编织自己的故事，有的织成剑，有的织成桃林，还有的，织成了永远冒热气的烧鸡铺。
“下一站去哪？”林雪摸着新长出的尾鳞，上面多了道剑痕状的花纹。
彭凌指向镜中浮现的新光门，那里是片漂浮在混沌海上的浮空城，城墙上挂满了各个时空的“彭凌”们留下的武器：断剑、弑神链、银鳞镜，甚至还有半块烤焦的烧饼。城门口的木牌上写着：“因果当铺——以执念为币，换自由之路。”
赵虎立刻来了精神：“我要当掉烤焦的鸡腿，换个永不熄灭的烤架！”
三人走进光门时，桃林深处传来幼鸟的啼鸣。彭凌回头，看见那株曾被烧焦的老桃树上，新结的桃子泛着微光，每个桃子里都藏着个小小的镜中世界，里面的少年正笑着把烧鸡分给同伴，没有血煞，没有九眼，只有最单纯的羁绊。
而在混沌海的最深处，最后一块镜碎片终于归位。轮回镜不再是天道的眼睛，而是每个灵魂手中的灯，照亮他们在无数时空中寻找彼此的路——哪怕要穿过燃烧的桃林，哪怕要斩断完美的命盘，只要手中握着羁绊凝成的剑，就永远不会迷失。
（第二十三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