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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周，林晓和周明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联系。偶尔发条消息，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林晓每次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但当下次消息来时，她又会忍不住回复。
一个周五下午，周明发来消息：“有空喝咖啡吗？我在你公司附近。“
林晓正在修改设计稿，看到消息时心跳加速。李明今晚值班，她本打算直接回家。
“就半小时。“她回复。
这次见面，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同了。周明说起他婚姻中的问题，妻子在国外不愿回来，两人渐行渐远。林晓则提到李明总是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陪她。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分开...“周明突然说。
“别说了。“林晓打断他，“我们现在都有家庭。“
但回家的地铁上，林晓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当年那些信没有寄丢，如果他们没有分开，现在会怎样？
那天之后，他们的联系变得更加频繁。林晓开始期待周明的消息，却又为这种期待感到愧疚。她删过几次聊天记录，但下次又会重新开始。
一个月后，周明发来一条让林晓心跳停滞的消息：“下周末张浩结婚，在杭州。要不要一起去？就当是同学聚会。“
林晓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去，意味着什么？不去，又意味着什么？
林晓的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上方，周明的邀请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指尖发麻。“下周末张浩结婚，在杭州。要不要一起去？“这行字在她眼前不断放大缩小，仿佛有了生命。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她所在的楼层。林晓如梦初醒，慌忙锁上手机屏幕，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推开家门，玄关处李明的皮鞋整齐地摆放在鞋柜第二层——他今天难得准时下班。
“回来了？“李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炒菜的滋滋声。
“嗯。“林晓应了一声，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她把包挂在门后，手机却紧紧攥在手心，像握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浴室里，林晓用冷水拍打着脸颊。镜中的女人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色，这是连续几夜失眠的痕迹。自从重新联系上周明，她的睡眠就像被偷走了一样。每当闭上眼睛，高中时的画面就会浮现：周明在操场边等她下课，周明把温热的奶茶塞进她手里，周明在毕业纪念册上写的那句“永远喜欢你“。
“永远有多远呢？“林晓对着镜子无声地问。水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像极了那年在空教室里，周明不告而别后她流过的眼泪。
晚餐时，李明谈起医院新来的实习生。“那孩子笨手笨脚的，今天差点把病历弄丢。“他笑着摇头，眼角挤出几条细纹。林晓突然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丈夫的脸了。李明变了很多，那个医学院高材生的锐气被岁月磨平，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些许疲惫。
“你最近有心事？“李明突然问。
林晓的筷子顿了一下：“没有啊，工作有点累。“
“周末我们去郊外走走吧，你很久没休息了。“李明给她夹了一块鱼肉，“记得把刺挑干净。“
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林晓眼眶一热。结婚五年，李明一直记得她怕鱼刺。这样细小的温柔，在平常日子里几乎被忽视，此刻却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夜深人静，林晓侧卧在床上，背对着已经入睡的丈夫。手机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她点开与周明的聊天窗口，输入又删除，反复数次。
“我去不了，周末要陪家人。“最终发送出去后，林晓长舒一口气，却又立刻感到一阵空虚。她点开周明的朋友圈，最新一张照片是他站在某个海滩上，衬衫被海风吹得鼓起。林晓放大照片，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依然戴着，这让她莫名感到一丝安慰和刺痛并存。
第二天午休时间，林晓独自坐在公司楼下的公园长椅上。春日的阳光暖融融的，她却觉得冷。手机振动起来，是周明的回复：“理解。其实我也在想，我们这样联系是不是不太好。“
林晓读着这条消息，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应该感到解脱才对，可为什么胸口这么疼？一只麻雀落在她脚边，歪着头看她，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这让她想起高中时和周明一起喂过的那些麻雀，周明总说它们像她，小小的，容易受惊。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林晓最终回复道，明知这是个自欺欺人的问题。
周明的回复来得很快：“我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的消息，我都会想起当年那个没好好道别的夏天。“
这句话击中了林晓。她突然明白，吸引她的或许不是现在的周明，而是那段未完成的青春，那个没来得及好好说再见的初恋。而现在，她正在用同样的方式伤害着李明——那个每天为她挑鱼刺的男人。
林晓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最近一张和李明的合照。那是上个月在医院年会上拍的，李明穿着西装，搂着她的肩膀，笑容温暖。她突然记不起来上次他们这样亲密是什么时候了。工作和生活的压力让两人渐行渐远，而她把这种距离当作出轨的借口。
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林晓颤抖着手指，给周明发了最后一条消息：“我们都值得更好的结局。保重。“然后，她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