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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动的岩浆在阶梯两侧笔直地矗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浪隔开。克里斯好奇地打量着岩浆与脚下的阶梯，这里俨然经过精密且复杂的魔法处理，而这种运用魔法的方式，是克里斯从未见过的。
“是矮人的遗迹宫殿。”摩西走在前面，却似乎早就知道克里斯会有疑问，旋即开口介绍起来。
眼前的阶梯看不到尽头，好在岩浆散发的光亮将下方照得十分清晰，但这种微红却又增添了些许神秘色彩。
“矮人工艺吗…王都地下居然会有矮人，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克里斯逐渐熄了运转的魔眼，台阶上的符号确实如摩西所言是某种魔法工艺的符号，只是一时半会他也无法彻底解析清楚。
“当然不是现在的矮人，这座宫殿埋在地下，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摩西轻哼一声，只是自顾自向下走去。
神魔之战…克里斯的脑海里下意识便蹦出了这个词。他抬起头向上看去，此时两侧的岩浆已经有十多米高，将头顶的空间挤成了一道黑线，让克里斯仿佛置身于一处熔炉。
先前转移时，克里斯便已然察觉到这里距离地面少说有五千米的深度。对于这片大陆的人类来说，这里几乎是不可能抵达的地方。
毕竟…就算是前世的科技社会，挖掘最深的矿井也不过四千余米。被上一次神魔之战毁灭的矮人，却已经有如此技术了。
行不多会儿，阶梯已然抵达尽头。眼前是一处宽敞却略显低矮的大厅，即便修建于岩浆池下方，这里的温度也并没有太高。
“这里…还真是有意思。”克里斯看着大厅周围那些墙壁上的绘画，贪婪诅咒引起的好奇心再次涌现上来。
或许是因为废弃了数百年的缘故，这处大厅所连接的岔路通道或是房间大多坍塌损毁，而不少零散排列的奇异灯托也显示这里曾经是矮人活动密集的区域。
而最令克里斯感到好奇的，却是那“道路”两侧墙壁上画的系列壁画故事：长着七只红色眼睛的羔羊破开四处封印的传说。
每当严苛的挑战被攻克，对应的封印便会被解开，羔羊的力量有所增强，而在前几处封印破开时，甚至还会画上一名高大威武的骑士从封印中走出。
直到四名骑士齐聚，剩下的三处封印也随即自行解开。到了壁画最后，七只眼睛的羔羊精疲力竭倒地身亡，四位骑士驰骋着骏马从它身上飞踏而过。
“亚托克斯先生果然也知道《启示录》预言，教宗陛下一定会感到欣慰的。”摩西见克里斯看着壁画的神情，原本的冷淡神色忽然缓和了不少。
“《启示录》，略有耳闻而已。”克里斯点点头，他已经无数次听过这本书名字了。甚至露易兹长老也在回收《启示录》的残卷。
据说《启示录》记载了有关世界末日的预言，这在大陆上并非是什么绝密信息，相反很多人都或多或少了解过《启示录》的故事，但也仅此而已了。
就像是没人会把童话故事当真那样，启示录记载的预言太过抽象且脱离实际，其真假一直以来也是争论不休。克里斯还记得露易兹曾说他是“预言中的勇者”，能够给青原树海带来变革之风。
自己破坏了维系久远的丰收仪式，惹怒了“大地母亲”，而以克伦威尔为首的希尔族王族也顺势摆脱了长老会的掣肘。
这或许倒真的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变革”吧？克里斯对此并不确定，只是《启示录》中所记载的事情，似乎正在一件件应验。
那么……
最终的世界末日，也会如期而至吗？
大厅之后则是宽敞且四通八达的通道，这里似乎曾经是矮人的地下都市，只是其中许多道路都已坍塌，压根无法通行。
而当他们沿着唯一一条主干道行至尽头时，摩西终于停下脚步。他十分虔诚地在胸口画着十字，走到眼前的石门前，将掌心轻抵上去。
下一刻庞大的石门忽然颤动，而后逐渐向后展开拉出一道细长的门缝。海量的圣法气混杂着热浪，猛然从门缝间喷涌而出，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
克里斯眯起眼，在圣法气潮的冲刷下向石门内望去。
微弱的灯火，巨大的锻炉，以及数个用于淬炼的油池。这里似乎曾经是矮人们熔铸锻造的场所。
“陛下，乌尔班大人有书信送来。”摩西低着头站在石门外，即便大门已经打开，他依旧没有进去的打算。
片刻后，沉稳且略显低哑的声音才从内室传出，反复空荡的回音更给其增添了些许疲态。
“乌尔班，他不是已经…”
“是绝笔信，陛下。”摩西的态度十分恭敬。
“……”
“这样啊，你进来吧。”
在得到允许后，摩西才冲克里斯点了下头，示意他和自己一同进去。锻造炉与外面不同，即便还未走进其中，克里斯便已经感到了些许燥热。
他看着房间正中央的巨大锻炉，不禁在心底轻咦了一声。这锻炉似乎正在用圣法气来煅烧！
在锻炉背后，一名身穿灰布长衫，留着山羊胡须的精瘦老人正负手站立，他始终看着眼前的锻炉，直到摩西与克里斯两人走近，才将视线落在了克里斯身上。
平和、老态，无论从哪方面去看，眼前的老者都只不过是一名行将就木之人。甚至克里斯也压根在对方体内感受不到任何力量波动。
这种情况…克里斯只在老村长约翰还有那位魔王路德维希身上感受过。
教宗格里高利十世从摩西手中接过那份鼓鼓的信封，又多看了克里斯一眼后这才将其拆开。
“乌尔班…”格里高利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神色落寞地将信纸折好收入怀中，又拿起那枚圣女的指骨，眼中却没有丝毫欣喜。
那一瞬间，本就垂垂老矣的教宗，仿佛又衰老了十多岁。他并没有过多感慨，浑浊的眼眸微微抬起，望向摩西身后的克里斯。
“若是所料不差的话，阁下就是送信之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