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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鸢刚迈出殿门，朝服上的金线刺绣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芒。她抬手轻抚被风吹乱的鬓角，身后传来声音。
“翊王殿下。”
这声音低沉有力，顾清鸢转身时，看见叶将军正抱拳行礼，腰背依然挺得笔直，铠甲上的虎头纹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叶将军，何事？”顾清鸢微微颔首，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叶将军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意，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明日就是您和吾儿的大婚了，末将想请您去醉仙楼小酌几杯。”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锦囊，“这是家传的和田玉佩，本想明日再...”
话音未落，总管官人汪全已疾步走来，拂尘在臂弯间轻轻晃动：“翊王殿下，叶将军，陛下急召。”
顾清鸢与叶将军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跟随汪全穿过重重宫门，顾清鸢注意到御道两侧的梧桐叶已开始泛黄，在秋风中簌簌作响。
合昭殿内，轩宁帝正在批阅奏折，见二人进来，抬手免了礼：“北境八百里加急，边关大捷。柔然可汗派使者求和，要送其子入京为质。”
顾清鸢接过军报，指尖在“质子”二字上停顿。
叶将军俯身行礼：“陛下，柔然狡诈，或许此乃缓兵之计。末将建议加强北境防御，同时...”
“陛下。”汪全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俯身走进殿里：“六皇女求见。”
轩宁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目光在顾清鸢和叶将军之间游离。
叶将军立即会意，抱拳道：“军务之事末将会与兵部详议，臣先行告退。”
顾清鸢也随之行礼，走出殿外，长廊上，顾清鸢与顾清瑞擦肩而过。
她今天身着鹅黄色宫装，发间一支金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顾清鸢耳边留下一缕茉莉香粉的气息。
“三姐。”顾清瑞忽然驻足，回眸一笑，眼底却似有寒星闪烁，“明日大婚，妹妹定备厚礼。”
顾清鸢不动声色地点头，却在对方转身后久久凝视那抹远去的鹅黄身影。
叶将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殿下，看来今日是没法共饮了。”他从怀中取出那个锦囊，郑重地递到顾清鸢手中，“这玉佩...就当是老夫的祝福。”
顾清鸢指尖触到锦囊上精细的云纹刺绣，忽然想起儿时听说过，叶家祖传玉佩能护佑姻缘美满。
她正要道谢，却见叶将军已大步走向宫门，铠甲在暮色中泛着暗沉的光。
看来，她真的很爱自己的儿子。
汪全站在台阶高处轻声提醒：“殿下，礼部的人还在朝贤贵君殿等着您试婚服呢。”
顾清鸢颔首离开合昭殿，走向了朝贤贵君的居所——清梧宫。
“殿下万安。”宫门前的侍从们齐齐福身，宫门开启，熟悉的龙涎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这香气总她觉得很安心。
朝贤贵君正倚在紫檀榻上绣着香囊，见她进来，银针在指尖顿了顿，随即绽开笑容：“来得正好。”贵君起身时，月白色广袖带起一阵清风，腰间禁步却未发出丝毫声响——这是帝王独赐的殊荣。
侍从捧着托盘而入，盘中的婚服在阳光下泛着耀目的金红。
朝贤贵君亲自展开那件锦缎外袍，袖口金丝密绣的鸾凤纹样在光影流转间宛如活物。“快试试，为父盯着绣院改了三次样。”说着，就亲自替她更衣。
“抬手。”父亲的声音比平日软三分，顾清鸢展开衣袖任父亲更衣，触手只觉料子柔滑如水。朝贤贵君的手指在她腰间流连，系带：“又瘦了，合身吗？”
“已经很合身了。”腰带一束，她的身形便愈发挺拔如松。婚服剪裁极为考究，肩线利落，腰身收得恰到好处，既显矜贵，又不失英气。
朝贤贵君满意地端详着她，伸手替她理了理领口，指尖轻轻拂过那枚赤金盘扣。
顾清鸢侧首望向铜镜，镜中人红衣灼灼，墨发高束，金冠映着烛火，衬得她眉目如画，却又带着几分凌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