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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谁啊！？”稚嫩的童声惊得江笛汗毛倒竖。
定睛看去，竟是个蓬头稚子，褴褛衣衫下肋骨嶙峋，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淬了星火的琉璃。
随后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眼珠子里印出了江笛扑来的越来越大脸。
“嗯嗯嗯！”小男孩剧烈挣扎了起来，江笛捂住他的嘴，凝重地看着外面跑过去的几人。
“嗯嗯！”小男孩激烈地挣扎，江笛等那群人跑过之后才用眼神盯着这小孩，示意他别讲话。
小孩逐渐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是那个毒杀了谢家二公子的人？”小男孩看着外面的情况，对着江笛问道。
“嗯？我可还什么都没说。”江笛有些惊奇地打量眼前这个脏小孩。
“刚才那些人有几个我见过，他们是谢家的人，而且他们从前天开始就在追毒害了他们谢家二公子的贼人，你在躲他们也就表示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吧。”小男孩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得出了很了不起的答案。
“哦，那你要告发我吗？”江笛说道，藏于后背的一只手微微握紧。
“开什么玩笑啊！告发你？你干的简直太好了！只可惜才毒死了一个二公子，我跟你说啊，那个大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找个机会把他也毒死得了，那你就成了咋们西城这一块的大英雄了！”
那小孩一脸崇拜，同时也在愤愤不平和惋惜，表示他干掉的太少了。
这一番话差点让江笛握紧的拳头差点一抽，这谢家在城里的风评这么差的吗？连路边的流浪小孩都恨不得他们家里死多几个人。
“你为什么这么恨谢家？”江笛走到巷子更深处，到只有微弱的光照进，勉强看清之处才问到。
孩童却自顾自地絮语起来：“东街卖馄饨的孙婆婆，上月被谢大公子当街纵马踩断了腿；西巷染坊的王师傅，因交不起月例钱被吊在城门三天...“
细弱的声音像把生锈的锉刀，在夜色里磨出零星火花。
“我说了你也不懂，还有吗？”江笛把脸偏了过去，他现在说了也没人信，再说了，跟个小孩有什么好说的。
“那可太多了，整个西城的人都快被他们逼的活不下去了。知道为什么这儿的酒楼啊，衣坊啊都越来越少了吗？”
我知道个屁！江笛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就是因为他们谢家啊，在这开个什么店都要交钱，你不交钱就不给你开。搞的这里的生意一落千丈，更别说他们家中的那些子弟在城里干的那些好事了，抢都是最轻的。”
“官府不管吗？”江笛想起今天官府抓他的速度挺快的啊！
“官府？城里人都说不如改叫谢府算了，谁给钱他们就是谁的官府！现在倒好城里的妓院越来越多了，那些官府的人可开心坏了，我们这些没家的倒是越来越多了。”小孩叹着气，将心中的愤慨都吐露了出来。
“为什么不走，离开这里。”对于从小在兮木长大的江笛来说这种事完全只存在于书中，他们那边连官府的人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回。
家里势力大点的也就杨家了，可他们也没有来干预商贩们的生意。
“离开，能去哪？”小孩眼里露出茫然。
江笛哑然，到外面去风雨在身只怕更难以活下去了，看着眼前面黄肌瘦的小孩，江笛莫名的感觉悲哀，偌大的世道竟没人能为他们主持公道。
这么一想他突然就对谢家和官府的冤枉释然了不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被他们这样对待过，现在只不过轮到他不幸罢了。
“你爹娘呢？”
“没了，被他们的官府打死了。”那孩子的眼里平静的不像话，仿佛只是说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个日子才变得想如今这样冷静的。
远处传来更鼓声，江笛望着孩童皲裂的指尖——那上面凝着暗红的血痂，不知是冻疮还是挨打留下的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