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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顾襄的双目灼然放光，盯住了脸泛红光的白胜，“本官要去看一看火油坊，如何？”
“火油坊？”白胜毫无异色，笑着说道，“那地方僻处丹阳，又热又脏，有什么好看的，大人不如在建康城里多留几天，一方面让我尽地主之谊，另一方面看看斩马刀、明光铠这些军国利器，岂不更好？”
见他推脱，顾襄一笑道：“白大人的美意，本官心领了！”
“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如今北辽猖獗，九边屡屡告急，这猛火油乃是守城必需之物，天子也甚为关注。”
“临行之时，还特意叮嘱务必细察，本官不敢有负陛下之托，还请白大人体谅。”
他是江南采风使，代天巡狩，权力极大，若是白胜胆敢不从，当即便能以大不敬问罪。
白胜显然也清楚其中关节，神色一肃，向北拱手道：“陛下朝乾夕惕、宵衣旰食，我等臣子自当勉力而为，岂敢懈怠。”
“火油坊自设立以来，每年向九边供应猛火油，从未间断，也从未有过短缺，请陛下放心。”
“这一点本官清楚，陛下也清楚，时常对白监丞颇为赞赏。”
这当然是顾襄的客气话，白胜也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监丞，陛下也许连姓名都不知道，更不用提赞赏二字了。
官场之上，花花轿子大家抬！
既然顾襄已经表示出了诚意，白胜也就不好再推脱了。
“下官不过尽忠职守而已，实在惭愧！”
“明日一早，下官便亲自陪顾大人前往丹阳，巡视火油坊！”
听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原先顾襄心中的担忧和疑虑倒也少了几分。
第二天，等他在白胜的陪同之下，来到火油坊之时，迎面而来的灼热感便让他呼吸一滞，差点喘不上气来。
“大人，这便是南方最大的火油坊，每日出产猛火油可达百升。”
白胜手指着秩序井然的炼油工序，面有得色的介绍道，“总共有工匠二百余人，都是精干之人，分为三班，日夜不停！”
顾襄适应了坊内的温度后，定睛察看，发现白胜倒没有说大话，坊内的工匠各司其职，每一道工序完成之后，都有专门的人员检验，随后才会进入下一道工序。
不时还有身着青衣的吏员来回巡视，记录，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甚好，甚好！”
顾襄频频点头，赞道，“比起京师的总坊，有过之而无不及，白大人果然是干臣啊。”
随后他用手一指，问道：“白大人，这池子里装的是不是经过淬炼之后的猛火油了？”
“正是！”
白胜显然谙熟其中工序，从容答道：“经过淬炼之后，需要将其静置三日之后，并投入药料，使其杂质进一步分离，所留下的才是最精纯的猛火油。”
“那么这猛火油是如何运送的？”
一行人绕行了一圈，又回到了火油坊的大门处，顾襄终于不动声色的问到了此行最关心的问题。
“顾大人，这江南水路顺畅，丹阳县便有河流可以汇入大运河之中。”
白胜似乎没听出顾襄的深意，神情自如的答道，“我军器监自有船队，可以从丹阳渡口上船，沿运河直抵京师，再由总坊统一运送至九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