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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艰辛，不必多说。
大雪天里，两人汗流浃背，在天黑之前，回到屯子。
“呼、呼！”
张黑子在前方喘着粗气，麻绳深深地勒得肩膀和脖子通红，脸色也通红。
当然，这是他喝酒喝得。
要是不喝点酒，他还真没这么大的劲，三个小时就弄到屯子里来。
“我说师弟，下次咱们还是尽量少打熊瞎子，搬回来费劲呐。”
屯子里人跟了一路。
听到这话，差点没栽一跟头。
听听，这是人话么？
人家肉都吃不上一口，你们打熊瞎子，比屯里的大黑牛还壮实，咋还嫌弃上了？
一路上，都有人讨好。
“黑子、明洲，这熊瞎子可真带劲，你们收拾好，能给我点碎肉吗？”
“刘老三，你这算盘珠子打得，怎么光想着占便宜啊？我用苞谷面来换。”
“我家土豆子不错，能跟你们换点肉吧？”
“我家里还有点黑米，跟你们换点肉成吧？”
……
张黑子大声嚷嚷：“成，都成。公平就行，这可是我师弟明洲用命换的，想吃肉。成，拿东西来换！”
不少人一哄而散，回家里去搜罗粮食，换点熊瞎子肉打牙祭。
多少年没看到这么肥的熊瞎子，不知道是怎么打回来的。
刘红梅走出院子，立刻一堆老婶子围了上来，围着她一顿猛夸。
“红梅嫂子，你可真有福气，有明洲这样的好儿子。”
“明洲真是我们村里数一数二的俊后生，聪明、懂理又能干。”
“那周老太，还真的是没眼光，放着明洲这样的好孙子不要，偏要哄着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陆明峰。”
……
她们的声音不小，偏偏还让在一旁的周应兰和陆明峰听了去。
周应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她安慰自己的孙子：“明峰，你不要听那些人嚼舌根，你是读书人，是家里的秀才，不要干打猎种低贱的活。”
旁边马上有人反呛：“周应兰，你是什么思想？竟然看不起贫下中农，打猎怎么了？打猎也是生产，不比知识份子那些臭老九强吗？”
周应兰没想到，自己随便说句话，就被扣上这么大的帽子。
开玩笑，要是真承认，会被抓去公开批斗的。
她连忙推着孙子往家里走：“没、没有的事，你们听错了。”
陆明峰回到内房，关上房门。
“为什么？为什么？”
他泪流满面，一拳头又一拳地砸向冰冷的墙面。
“该死的陆明洲，我读书成绩不如你，老师表扬的也是你，连沈清微也喜欢你。”
“现在，你还搞个打猎，是想逼死我吗？”
“我不服，我不服啊！”
……
咚、咚、咚！”
墙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陆明峰双眼通红，一边哭一边砸墙，手都被磨破皮了，却浑然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