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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梳妆镜前,尧念沉默地看着自己姣好的面容,不似其他女子新婚的娇羞。平静的表面下亦是平静的内心,端坐镜前,挺立脊梁,等待妆娘为她梳妆。在曾经的无数夜里,她早已做好了出嫁的准备。
趁着吉时,妆娘为她挽鬓,嘴里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姑爷行好运,出门相逢遇贵人
……
这样梳了十来次,终于把长长的头发盘上鬓。红盖头一遮,新娘出行了。
坐上八抬大轿,绕着宫里头稳稳地走上一遍,红毯铺地,唢呐齐喑,天女散花,好不热闹。
最终绕回东宫,八抬大轿停在东宫门口。喜娘掀开红帘,新娘便把葱葱玉手伸出来,由喜娘搀扶着跨火盆,踩门槛。门槛前早早立着掀长一人,着大红喜袍,一簇红绫绣球似的被这人攥在手里。
细长有力的手伸到尧念盖着红盖头的视线底下,她伸出手,轻轻地回握住了。
“哎呀,殿下别着急呀”喜娘有些揶揄的大声嚷道。“别急着牵手呀,娘子先牵着红绫的另一端”,身旁的宫女低声地笑起来。
“娘子冒犯了。”清冷地嗓音从身旁传来,尧念看不见他的表情。这人声音虽冷却好听,她想着。
两人一人牵着一端红绫进了宫殿。
大殿上,端坐着皇帝与皇后,他们稳坐又面带着笑容,似是对这桩婚事这个太子妃很满意。身在皇家便更注重礼节,繁重的礼节彰显着对皇权的崇尚。而身份贵重的太子妃更是逃不掉这些繁文缛节,婚礼习俗与民间相似却更为繁琐。两人在大殿上站定,喜娘高声唱和道,“一拜天地”,他们朝着众位宾客的方向拜去,“敬苍天,佳偶天成,喜结连理,唯愿地久天长。”众宾客连连拍手,高声叫好,为着这对连理,也为着南宋国的和平的命脉。
“二拜高堂”尧念弯腰深深拜下去,坦然地接受着她下半辈子注定要待的地方和要侍奉的高堂。“敬高堂哺育之恩,祝享天伦,福寿安康。”皇帝笑着点头说道,“好好。”
“夫妻对拜”,转身面对身边的人,尧念盖着龙凤双喜红盖头还没看清新郎的眉眼,说不好奇是假的,自己夫君的样貌是圆是扁还不清楚呢。她偷偷掀开盖头一角想看看,不料却被一个声音吓得垂下手。
“哟,我来得正巧嘛,这大喜日子也不通知我!”说话的人吊儿郎当,完全没把在座的人当回事。
见到此人,帝后在龙椅宝座上坐如针毡。“这,这……大理王子来了怎么没有通报,”皇帝擦着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我来当然是为了送南宋一份大礼啊,怎么,千里迢迢的,不欢迎吗?”段又恒站在大殿正中,无视众人。
“段王子远道而来小王自是欢迎,来人,赐座。”清冷的声音出口,群臣的心顿时安稳了下来。还好,还好,有他们的太子在。
尧念站在宫商旁边,默不作声。
“大理王子拜见。”远处传音的侍卫终于跑了过来,高声传话。众人内心想,人都到了才传话过来,不知是宫廷卫效率太低,还是段又恒脚程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