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随想录

第十一章 唯有潜离与暗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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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the world‘s a stage.

And all the men and women merely players.

They have their exits and their entrances.

——The Seven Ages of Man

William Shakespeare

阳光在琴房的木质地板上一寸一寸地移动,俞风兮如同往常一样,用松香擦拭着琴弦。今天的曲目练习已经结束了,俞风兮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琴房。

琴房和画室位于同一栋教学楼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俞风兮和唐萧啸从大一到大四从来没有碰到过彼此。俞风兮的琴房比画室高一楼层,他偶尔会路过那些摆满石膏像和画架的教室,不过里面大多空无一人。

唐萧啸所在的画室位于楼层的最角落,最小也最不引人注目。不过唐萧啸在里面觉得十分安心,一待就是一整天。

她其实从来就没有将生活与画画分得太开,对她而言,生活就是画画。她不会专门为了画画而去做计划,或者预留多少时间,她也从来不会强迫自己去画画。

今天如果太累了,那么就少画一点,今天如果干劲十足,那么就多画一点,她对于工作量一向定得十分地随意。因为她并不为任何人工作,她画画只是为了满足她自己。

她没有规定今天一定要画什么,这个月一定要画什么,这一年一定要画什么,对她而言,能画什么就画什么,有时是速写,有时是素描,有时是油画。时而长期作业,时而短期作业,画到卡壳的时候也不会勉强自己,换其他的方式再继续。

有一点唐萧啸非常确信,那就是她会一直画下去。

唐萧啸知道,对于常人来说很难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地辛苦呢?一定要这么折磨自己?可是从唐萧啸的角度来看,不这么生活才是一种折磨。不知道想要什么的人生对她而言才是一种折磨,无所事事的生活对她而言才是一种折磨。

对唐萧啸而言,艺术不是什么博人眼球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可以炫耀的文化资本,艺术对于唐萧啸而言并没有什么面纱,对她而言就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表达自己的方式。

他人的看法是最不重要的,对唐萧啸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无论别人喜欢自己也好,讨厌自己也好,自己的画技也不会有任何地提升或下降。受别人的影响的人非常愚蠢,唐萧啸一直这样认为。

枯小小是一个认为爱情大过天的人,她愿意为了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只要她喜欢。她觉得俞风兮是她这么多年来见到的最完美的男人,从头到脚都十分地合她的心意。

她迷恋俞风兮的一切的样子,看书的样子,在舞台上拉小提琴的样子,笑的样子,叹气的样子,皱眉的样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非常地美好。

枯小小也十分清楚,目前俞风兮单身。

枯小小努力地尽自己的一切可能想要更接近俞风兮一点点,她觉得每天能看到俞风兮就很幸福。

每次和俞风兮分开后她都会不可遏制地想念他,和他在一起其实是痛苦大过幸福。虽然每天和他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但是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想要更多。

俞风兮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到结婚,他并不想和女生发展到最后一步。并不是因为怕麻烦,也不是因为俞风兮是一个没有欲望的人,而是因为他十分清楚,其中包含的责任。

俞风兮知道,其实在这段关系中,是枯小小更爱自己,所以他并不想投入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他十分懂得什么叫做收放自如,对他而言,玩弄一个女生的心易如反掌。

不过他这次决定温柔一点,因为他觉得枯小小还挺合自己的心意,也许她是可以成为自己的女友的人。

当枯小小来信更多的时候,他有意拉开距离,表现得冷淡一点,当枯小小来信更少的时候,他又有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十足地温柔。俞风兮知道,甜点可以有,但是不能太多。总之,俞风兮就是那个掌握全局的人,他十分地冷静,对于这段关系仿佛旁观者般的冷静。

对俞风兮的所有招数,枯小小心里其实十分地清楚,但是因为爱他,所以枯小小愿意被他玩弄。枯小小知道俞风兮故意吊着自己,明明是可以立刻回复的信息,一定要等很久很久,但是枯小小愿意等,她对于俞风兮的消息从来都是秒回。

因为枯小小陷得太深了,她面对俞风兮完全没有自己平日的冷静与自持,她的确搞不懂俞风兮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也许只是一个玩物,但是枯小小并不介意。有一点回应就足够她开心很久,她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但是她愿意。

枯小小知道俞风兮周围的女生很多,她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所以枯小小在从小到大被人追捧习惯后头一次对自己没有信心,她很想知道俞风兮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枯小小知道,过去围在俞风兮身边的女生很多,俞风兮从来没有承认过一次,对外都是声称是他的“朋友”。

如果俞风兮喜欢温柔的,那么自己就表现得温柔,如果俞风兮喜欢独立的,那么自己就表现得独立,可是枯小小对俞风兮的内心一无所知。

在爱情的这场游戏里,究竟是哪一个更愚蠢呢?付出真心的人?还是践踏真心的人呢?

冷蝉目前对寒雨笙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恨之入骨。冷蝉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对不起寒雨笙的地方,她一不图钱,二不图地位,因为这些东西寒雨笙通通都没有。要知道,以冷蝉的外在条件,冷蝉可以选择的对象多了去了,他寒雨笙算什么,可以这样玩弄自己?

每每想到寒雨笙这个人,冷蝉都想一拳把他打死。

冷蝉见过那些图钱的女生,三观正不正不说,她们都过得不错,有老公,有家庭,有小孩。反观自己,在寒雨笙这棵树上吊了两年,什么也没有得到。好不容易快把这个狗男人给忘了,去追寻自己的新天地,结果好死不死他又诈尸回来。

更可怕的是,冷蝉发现自己又渐渐地对寒雨笙心生幻想,她现在每天又有点渴望在学校里看到他。

只是一顿饭而已,冷蝉恨自己的不争气,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打回原形。冷蝉开始讨厌自己,并且自暴自弃,她知道自己对寒雨笙就是毫无办法。但是冷蝉并不想让寒雨笙知道自己还对他念念不忘。凭什么他寒雨笙就是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自己总是在原地打转。

他寒雨笙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么?难道被拒绝了?然后就回头找自己?在喜欢的人那里受挫后到自己这里重拾信心?冷蝉越想越气,不管他寒雨笙喜欢的是谁,我冷蝉就是要告诉他,是他瞎了眼,根本就不可能有比自己对他更好的女生存在。

寒雨笙其实有点吃惊于冷蝉这两年的变化,因为在寒雨笙的眼里,冷蝉是一个十足的作天作地的大小姐。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只追随自己的本心,从来不顾及他人的感受,随心所欲到了极致,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生活的艰难。寒雨笙十分地怀疑,对冷蝉而言,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爱?爱的真实含义是什么?

寒雨笙得知冷蝉的近况后其实对她有所改观,但此时寒雨笙的心里确实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寒雨笙喜欢了她很久很久,可是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和男朋友的感情非常好。她叫俞甜,是寒雨笙的学妹,虽然比他小一级,但是曾经寒雨笙和她共事的时候得到了她的很多照顾。

俞甜对寒雨笙有好感,但是也仅限于好感,她知道寒雨笙并不适合自己,因为他们太过相似。

寒雨笙以为自己喜欢温柔的人,可是其实并不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不可避免地被冷蝉吸引。不得不承认,冷蝉这样简单又纯粹的心灵,对寒雨笙这种饱经世故的人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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