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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水从江黎发梢滴落。她突然明白了一切：母亲不是去北极画画，而是去阻止这场反人类的实验；她和孟迟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两个被精心设计的“配套实验品“的必然重逢。
电脑发出刺耳警报。监控显示孟振国带着医疗团队进入关押孟迟的房间，手持某种脑部扫描仪。“准备记忆擦除。“孟振国下令，“保留计算模块，清除近六个月数据。“
江黎的血液结冰。六个月——正是她与孟迟相识的时间。
暴雨如注。江黎穿着偷来的护士服，跟随林妍混入精神病院换班队伍。她后颈的植入物每隔十分钟就产生一次尖锐疼痛，仿佛在提醒倒计时：56小时。
“B区7号观察室。“林妍向警卫出示伪造的工牌，“患者需要脑脊液检测。“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孟迟发出的电磁脉冲越来越强，监控设备大多已失灵。当她们拐过最后一个转角，眼前的景象让江黎停住呼吸：
孟迟被束缚在特制轮椅上，头部罩着金属网帽。他的眼睛半闭，嘴角有干涸的血迹，但手指仍在扶手上轻轻敲击——摩尔斯电码，重复着“江黎“三个字的编码。
“他认出你了。“林妍轻声说。
警卫刚打开门，变故陡生。孟迟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吓人。金属网帽爆出电火花，整个楼层的门锁同时弹开。病人们涌出房间，走廊瞬间陷入混乱。
“快走！“林妍推了江黎一把，“他有计划！“
江黎冲向孟迟时，看到他嘴唇无声地动着。读唇辨认出是：“蒸汽管道...37号...“然后他突然剧烈抽搐，鲜血从鼻腔涌出——自我触发脑内残留模块的代价。
解开束缚带只用七秒，但孟迟已经无法行走。江黎架着他冲向应急通道，身后传来沈辉的怒吼。孟迟在她耳边喘息着说出一串坐标：“输入...终端...启动协议...“
地下室电脑前，林妍正焦急等待。当江黎拖着孟迟冲进门，她立刻将金属片接入终端。孟迟颤抖的手指输入那串坐标，屏幕立刻变成血红色：
“黎明协议已激活。全球十二基地电磁脉冲炸弹倒计时：48小时。“
孟迟瘫倒在江黎怀里，体温高得吓人。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尖轻触她后颈的植入物：“我们...是一样的...“突然咳出一口鲜血，“但你的...会先爆炸...“
江黎这才明白倒计时的真正含义。她体内的纳米模块不只是追踪器，更是孟振国埋设的保险装置——一旦实验体失控，就会在72小时后自我毁灭。
“解除...密码...“孟迟在她手心画下母亲最爱的极光图案，“需要...北极坐标...“
林妍突然指着监控屏幕：“孟振国派出了全部人手！他们在搜索...“
话音未落，花店前门传来撞门声。孟迟用最后的力气将江黎推向后门：“去北极...找答案...“他的瞳孔开始扩散，“我拖延...时间...“
江黎的眼泪落在孟迟脸上。他抬手擦拭的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仿佛这不是永别，只是短暂的“明天见“。
“公式...计算过了...“孟迟的声音轻如耳语，“生存概率...73%。“
后门被撞开的瞬间，江黎将钛白颜料管塞进孟迟手心，转身冲入雨夜。身后传来沈辉的惨叫和玻璃碎裂声——孟迟还有战斗力，这念头让她胸口发紧。
出租车驶向机场时，江黎打开林妍塞给她的信封。里面是伪造护照、现金，以及一张褪色照片：母亲与另一个女子站在大学校门前，两人手中都拿着画笔。背面写着：“致我的黎明，程雪与孟清歌，1999年夏。“
那个女子，有着与孟迟如出一辙的眼睛。
北极圈的风像刀子般锋利。江黎裹着偷来的防寒服，跌跌撞撞走向GPS标记的坐标。头痛已经严重到产生幻觉，她时而看见母亲在前方引路，时而看见孟迟在雪地上写公式。
钛白颜料管在低温下变得异常脆弱。江黎用牙齿咬开它，里面的金属片掉在雪地上，立刻结了一层霜。当她哈气融化冰霜，金属表面显现出微刻地图——正是母亲空难前拍摄的基地内部结构。
废弃的科研基地像头冻僵的钢铁巨兽。江黎撬开气闸门，沿着结冰的走廊前进。墙壁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映照出令她作呕的景象：两排透明舱体里漂浮着儿童尸体，每个舱体都标注着RH-null编号。
最末端的控制室里，电脑竟还在运转。屏幕上闪烁着“黎明协议：剩余36小时“。江黎插入金属片，系统立刻识别：“管理员权限确认，请输入终止密码。“
她输入∞符号，错误提示音刺耳响起。三次失败后，系统锁定一分钟倒计时。绝望中，江黎想起孟迟最后画的极光图案。她试着输入母亲最爱的波长数据：“557.7“。
“密码正确。终止序列启动。“
控制台展开隐藏面板，露出两个注射位——一个标注“MD“，一个标注“JL“。江黎颤抖着解开衣领，将后颈的植入物对准“JL“凹槽。针头刺入的瞬间，剧痛伴随着海量信息涌入大脑：
母亲和孟迟母亲是大学室友，共同发现孟氏集团的阴谋；她们分别潜入不同环节收集证据；江黎和孟迟是唯一成功配对的“情感互补体“；那些数学公式和艺术训练，都是为今天准备的武器...
当疼痛消退，江黎发现电脑屏幕显示着全球十二个基地的实时画面。每个画面里，RH-null实验体都抬起了头，仿佛在等待某个信号。她按下“全体广播“键，说出母亲和孟迟母亲约定的那句话：
“极光是自由的火焰。“
监控画面里，实验体们同时行动起来。有的关闭设备，有的打开牢门，有的直接攻击警卫。系统提示音响起：“黎明协议完成。自毁倒计时：24小时。“
江黎跌坐在控制椅上，突然注意到某个监控画面里的异常——孟氏精神病院的病房中，孟迟正将钛白颜料管接入静脉输液系统。颜料顺着导管流入他的血液，在皮肤上形成诡异的白色纹路。
“不！“江黎扑向屏幕。那是母亲研发的纳米载体技术，能将信息编码进血液...
孟迟突然直视摄像头，仿佛能看见她。他的嘴唇动了动，江黎轻易读懂了那个词：“画完它。“
《黎明》的最后一块拼图。极光与血交融的终极艺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