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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兮说着，向虚空中一招手，就有一根银色细针、一个红色线团、一把剪刀、还有两块红色麻布出现在桌子上
接着，右手捏起细针在长发上荡了一荡，左手又捏住红线头，向针眼里穿过去。
又把两块红布剪成数片鞋印之状，层层叠起来。
神瑛看着湘兮轻柔而弥漫着温情的动作，只是漏出惊诧的神色，却默默无声，心中想问点什么，却不知问点什么为好。
约两刻时间，一个鞋垫已经成型，看上去针脚密如细雨，均匀平实。
神瑛终于忍不住：
“没想到你还会纳鞋垫？这是给谁做的？”
“当然是给···你看花开。”
神瑛这才把目光从鞋垫上移开，再环顾四周，只见片片米黄色花骨朵，挂在枝梢，眼见就要开房。
“这是要海棠初放？”。
“是的，只是开得太快了。”
“太快？”
神瑛知道两人处在一个奇特的空间，对花迅速生长已经不再惊奇，但听到湘兮竟然如此说法，感到不可喻，再转头看她，脸上竟然有了忧色。
淡而雅。
神瑛心中一动，
这花为何而开？为谁而开?
花语之声逐渐变大，层层叠叠的粉云已经铺满了枝枝丫丫。
每个花瓣都骄傲挺拔，意气风发，
此时，
湘兮放在手中针线和鞋垫，人懒洋洋地站起，再向虚空伸手一招，
一把剑就握在她手中，银色，细长，柔韧。
“请让我为君一舞。”
精神一振，懒散忒去，再一个凝身，静如处子，连花都被惊得忘记了继续生长。
霍然手腕一抖，四方震动。
剑势越来越快，只见银光不见人影。
神瑛神情恍惚，神识激荡，不知为何，竟然闭上了眼睛。
他是在听剑。
在轻盈的剑声中，灵识也开始臆想，
“天地低昂，耀如射日，矫如龙翔，雷霆震怒，江海凝光”。
听着听着，心中霍然涌上一层寂寞，或又是深深的忧伤。
不知何时何处，耳听一声咣当。
神瑛睁眼一看。
只见湘云长剑脱手，人已委地。
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怎么啦？”
湘兮双眼紧闭，娇喘微微。
神瑛双手操起她的双臂，把身子托起抱起，放到椅子上，宛如一堆稥泥，没了脊梁。
神瑛让她靠在肩上，俯瞰她的额头细汗如珠，轻柔如绒，不由得伸出右手食指，把汗珠一粒一粒抹掉。
湘兮终于红唇张开。
神瑛突然想摸摸她的唇瓣，却又忍住，心中却一阵紧缩。
“看花吧。”
湘儿姿态不变，眼看花开，神瑛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所有的花开始变色，先是变了粉色，随即变成了蓝色，不一会又变了紫色。
最后，花色慢慢变淡，直至退了所有颜色，生机也缩进枝丫，枝身隐隐的翠色也彻底消退。
一切恢复初见时的姿态。
神瑛感觉就在不知不觉间，无数岁月已经溜过，忽然悟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湘兮，湘兮则一脸漠然，或者说没有表情。
“好了。”
湘兮陡然站了起来，脸上决然而平静。
“谢谢你陪我看一季花开花落，我愿已足，走吧。”
说着，身子就逐渐由实变虚，最后只剩下一个缥缥缈缈、似有似无的人影飘了起来，向枝蔓中退去。
神瑛急忙伸手去捞那影子，影子已隐没不见。
“你要去哪儿?为何不等我？”
神瑛身子向前一冲，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