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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的月光被防盗网切成碎块。金莲往泡面里打蛋的手在抖，蛋黄在滚水里散成银河：“吃完这顿...“她突然用漏勺捞起面条，“该送我上路了。“
大庆的筷子停在半空。他看见金莲背后的墙纸剥落处，露出用口红写的正字——整整一百零一划，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把带血的刀。
“这是止疼药...“金莲踢了踢床底的纸箱，“这是网贷合同...“又指指衣柜，“寿衣要配那双红色高跟鞋...“她突然笑起来，“别给我穿袜子，左脚第三个脚趾头...咳咳...缺指甲盖...“
手机突然播放《甜蜜蜜》。金莲接通视频，穿白大褂的男人在屏幕里晃了晃移植协议：“西门小姐，心脏配型成功了...“大庆认出那人腕上的劳力士反光。
“金莲！“大庆打翻泡面汤时，她已经吞下整板止疼药。湿透的遗嘱上字迹晕开：“所有债务与大庆无关...骨灰撒横店厕所...直播账号密码是潘大庆生日...“
救护车鸣笛穿透夜空时，金莲用最后的力气扯下假发。化疗留下的斑秃粘着汗珠，像被暴雨打湿的鸟窝：“其实...暴雨那晚...“她突然攥紧大庆衣领，“啤酒罐里...“
警笛声吞没了后半句。大庆攥着半融化的止疼药板，看着担架上的白布被风吹起一角——金莲没穿袜子的左脚，第三个脚趾果然没有指甲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