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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铁去冰半糖加奶盖？“潘大庆盯着奶茶单上的价目表，喉结滚动的声音比扫码枪还响。38元，够买六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金莲托着腮坐在高脚凳上，蕾丝袜边缘露出半截脚踝：“大叔在剧组一天挣多少呀？“她晃着双腿，鞋跟有节奏地敲打不锈钢吧台。
“二、二百八。“大庆缩了缩脖子。其实群演日结才八十，当替身能拿一百五，要是挨耳光还能加二十——这事他死也不会说。
“那够请我喝一周奶茶呢。“金莲忽然伸手戳他胸口，镶钻指甲刮过洗得发硬的棉T恤，“大叔心跳好快，该不会...“她压低声音，“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吧？“
大庆手一抖，奶茶杯上的奶盖晃出个心形。这是他在相亲网站认识的第三个姑娘，前两个因为不肯买金镯子跑了。网站红娘说这次是幼师，温柔贤惠，结果见面变成奶茶托。
“我、我去趟洗手间。“他攥紧裤兜里皱巴巴的钞票，却被金莲拽住衣角。
“大叔。“她的指甲掐进他T恤的线头里，“你知道为什么奶茶要加珍珠吗？“不等回答，她突然笑起来，“因为孤单的心需要咀嚼呀。“
玻璃门叮咚一声，穿皮夹克的男人举着自拍杆冲进来：“老铁们快看！这就是昨天在剧组装场务的老骗子！“镜头怼到大庆脸上时，他认出这是《盛世长歌》的灯光助理小王。
金莲突然挽住他胳膊：“亲爱的，不是说好今天见家长吗？“她转向镜头眨眨眼，“我男朋友是北电毕业的，最近在体验生活呢。“
大庆的耳朵嗡嗡作响。他闻到金莲发间的茉莉香，看见她睫毛膏晕开的黑影，还有自己倒映在奶茶里的脸——像条缺氧的胖头鱼。灯光助理的嗤笑混着奶茶店的背景音乐，在他脑子里搅成浆糊。
那天晚上，大庆在城中村出租屋数了七遍钱包。金莲的笑声在他脑子里转圈，38元的奶茶账单和灯光助理的“群演狗“咒骂混在一起，变成尖锐的耳鸣。
手机突然震动，相亲网站弹出新消息：[金莲]：大叔的手相还没看完呢，明天火锅店继续？
月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照在墙角的泡面箱上。大庆摸了摸发烫的耳朵，从床底铁盒里抽出张皱巴巴的五十元——这是他预备交下月网费的救命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