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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铁衣染尘(扩展战场细节与归府冲击)
天宝十四载冬,河阳城南门。萧战霆的横刀已卷了刃,暗红血珠顺着护手滴在玄甲上,将胸前的狻猊纹染成狰狞的模样。他身后是三百残兵,组成圆阵死死护住城门——三天前接到急报,安禄山叛军绕道太行,正朝河阳杀来。
“将军,左翼撑不住了!“副将王顺的肩甲被砍缺半角,手中长枪挑落敌兵头颅,脑浆溅在萧战霆护腕上。这位跟随他十年的兄弟,此刻眼中布满血丝,喉间像是塞了把碎砂。
萧战霆扫向城头,见旗手已倒在垛口,唐军的朱雀旗歪歪斜斜挂在旗杆上。他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破空声,抬头只见碗口粗的滚木裹着巨石从城墙上砸下,目标正是阵型中央的伤兵。
“散开!“他狂吼一声,拍马冲上前。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前蹄踢飞一块碎石,却躲不过从天而降的滚木。萧战霆只觉腰间一沉,剧痛从尾椎炸开,整个人被砸落马下,双腿瞬间失去知觉。
“将军!“王顺的声音带着哭腔,砍翻两个敌兵后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他。萧战霆咬碎钢牙,抓着横刀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两条腿像被抽去筋骨的布袋,只能眼睁睁看着叛军潮水般涌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颠簸的板车上醒来,身边是满脸泥污的老汉和哭哑了嗓子的村妇。老汉说,是他们跟着败退的唐军找到他,用门板抬着走了三天三夜。萧战霆想道谢,却发现喉咙早已干裂,只能用沾满血污的手握住老汉粗糙的手指。
长安城的朱漆大门在他眼前晃了晃,终于看清门楣上“骁骑尉府“的匾额——那是三年前皇上亲赐的,如今漆色剥落,倒像是道陈旧的伤疤。柳氏的话像冰锥刺进耳孔时,他正盯着门柱上自己亲手刻的军规,第二行“毋弃伤兵“的笔画里,还嵌着当年溅上的血点。
第二章寒闺锁甲(细化妻妾矛盾与日常虐待)
子月初一,雪压梅枝。萧战霆盯着窗纸上的冰花,听着外间柳氏与账房先生的争吵。
“将军的月俸早该发了,您这样扣着......“账房先生的声音透着为难。
“扣?“柳氏尖利的嗓音像刀刮竹席,“他如今是废人,要那么多钱作甚?给你发月钱倒是应该的,再敢多嘴,仔细你的皮!“
萧战霆摸了摸枕边的荷包,里面装着母亲寄来的碎银——上个月他想让小丫鬟去买笔墨,柳氏竟说家中银钱都被贼偷了。此刻听见里间开箱子的响动,他知道,自己从河阳带回的半罐伤药,怕是又要被拿去换脂粉了。
申时三刻,苏氏的骰子声准时响起。他数着骰子落盆的声音,一共十六声——今天她该是赢了,因为赢钱时她会哼《杨柳枝》,输了便摔骰子。果然,婉转的歌声混着炭火的噼啪声传来,唱的正是“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柳氏端着药进来时,衣襟上沾着胭脂香——不是她常用的玫瑰露,倒像是苏氏房里的沉水香。药碗磕在床头柜上,溅出的汤汁烫在他手背上,他没躲,也没吭声,只是盯着她鬓边的玉簪——那是去年他托人从扬州带来的,本该送给待字的堂妹。
“装什么死人?“柳氏突然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写信给老娘?她若敢来,我便带着阿满回娘家,让你连儿子的面都见不着!“
萧战霆感觉头皮被扯得生疼,却笑了——这是自归府后第一次笑,笑得柳氏心里发毛:“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他盯着妻子眼中闪过的慌乱,“你以为娘会由着你带走阿满?当年爹咽气前,可是让娘发过誓,老萧家的子孙,半步都不能踏出祖宅。“
柳氏猛地松手,后退半步撞在屏风上。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又浮上心头:婆母跪在灵前,举着断簪起誓,若让萧家血脉流落在外,便自断手指。她突然想起柜子里藏着的和离书,那是兄长临死前塞进她手里的,上面还沾着血手印。
面还沾着血手印。
第三章慈母线密(深化母亲形象与家庭交锋)
腊月廿三,祭灶日。陈氏的驴车停在朱雀街尾时,车辕上的铜铃结着冰碴。她怀里抱着个蓝布包袱,里面是给孙子们绣的虎头鞋,针脚细密得能照见人影——这是她在客栈里熬了三夜赶制的,就着豆油灯,老花镜滑到鼻尖上。
推开角门的瞬间,她听见东厢房传来打骂声。循声过去,正看见柳氏揪着小丫鬟的头发,往墙上撞:“让你偷我的胭脂!贱骨头,敢学主子打扮?“
“住手!“陈氏的包袱砸在地上,虎头鞋滚出老远。柳氏惊惶转身,看见婆母胸前的银簪闪着冷光——那是丈夫的遗物,她曾在灵前见过,每次婆母戴上这簪子,说话便如刀剑出鞘。
内室的情形让陈氏险些站稳:萧战霆歪靠在胡床上,衣襟敞开,露出胸前三道新鞭痕,伤口还渗着血,滴在褪色的“忠“字纹腹甲上——那是他十六岁从军时,她亲手绣的。
“霆儿......“她颤巍巍地摸向儿子冰凉的手,触到掌心的老茧时,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寄回家的军报,末尾画着歪歪扭扭的小旗子,说等打完仗,要带娘去看长安城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