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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低声警告:“不可!杀了他,他的党羽必会疯狂报复,我们寡不敌众!”
尉景不甘心:“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高欢冷笑:“尔朱兆有勇无谋,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急什么?”
尉景这才作罢。
天刚亮,尔朱兆渡过黄河回到军营,又派人召高欢来谈。
高欢骑上马准备出发,长史孙腾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高欢心领神会,便找了个借口推辞不去。
尔朱兆隔着河水怒骂:“高欢!你为何失信?”
高欢充耳不闻,连回应都懒得给。
尔朱兆气得直跺脚,却拿他没办法,只好悻悻地返回晋阳。
此时,洛阳城里,尔朱世隆正忙着整顿秩序。
他镇压盗贼,疏通商路,勉强维持着这座摇摇欲坠的都城。
尔朱天光赶来见他,两人一碰头,就聊起了新立的皇帝元晔。
“元晔不得人心,不如另立一位近支宗室。”
尔朱天光直言不讳。
尔朱世隆点点头:“可立谁呢?”
这时,郎中薛孝通插话道:“广陵王如何?
他出身皇族,素有贤名,只是这些年沉默寡言,深藏不露。若奉他为主,必能服众!”
尔朱天光眼睛一亮,转头对尔朱世隆道:“广陵王多年不语,莫非真是个哑巴?”
尔朱世隆皱眉:“不如试试他。”
于是,尔朱天光派尔朱彦伯去试探。
彦伯见到广陵王,恭敬道:“殿下,天下纷乱,您可有良策?”
广陵王微微一笑,缓缓道:“天何言哉?”
彦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广陵王并非不能言,而是韬光养晦!
他匆匆赶回禀报:“殿下不仅会说话,还深藏智慧!”
尔朱世隆大喜,拍案道:“好!就改立广陵王!”
究竟广陵王是谁?
他单名一个“恭”字,正是孝文帝元宏的侄儿,广陵王元羽的嗣子。
当年元爰专权,广陵王元恭怕惹祸上身,便躲进了龙华寺。
他假装生病,闭门谢客,不与外人来往。
到了永安年间,京城突然流传起一个谣言,说龙华寺里有“天子气”。
当时的皇帝元子攸一听,立刻派人去监视他。
可查来查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元恭这才逃过一劫。
世事难料,没过多久,尔朱世隆等人密谋废立皇帝。
他们商量好了,却各怀心思。
尔朱天光直接跑回雍州,摆明了不想掺和后续的麻烦。
这时,长广王元晔正好来到邙山南边,准备进京即位。
尔朱世隆急了,赶紧派泰山太守窦瑗去见他。
窦瑗一见面就开门见山:“王爷,天意人心都向着广陵王,您不如学尧舜禅让,免得夜长梦多。”
元晔一听,脸色大变,支支吾吾道:“这……这未免太突然了吧?”
窦瑗冷笑一声,直接掏出禅位诏书,往他面前一递:“王爷,请用印吧。”
元晔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盖了印。
窦瑗拿到诏书,立刻跑去见广陵王元恭。
元恭倒是谨慎,连上三道奏表,推辞不受。
可文武百官早已备好车驾,恭恭敬敬地请他入宫。
“殿下,天下归心,您就别再推辞了。”大臣们纷纷劝道。
元恭叹了口气,终于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勉为其难。”
就这样,他入宫登基,改年号为“普泰”,史称节闵帝。
黄门侍郎邢子才奉命起草赦文。
写到太原王尔朱荣冤死一事时,魏主元恭突然拍案而起:“永安王诛杀权臣,何错之有?
不过是天意未定,才遭此横祸罢了!”
他说的“永安王”正是被尔朱荣拥立的孝庄帝元子攸。
邢子才战战兢兢地问:“陛下,那赦文该如何修改?”
元恭夺过毛笔:“朕亲自来写!”
他大笔一挥,直接把尔朱荣的死因一笔带过。
说来也怪,这位沉默八年的皇帝突然开口说话,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要知道元恭自从被尔朱荣立为傀儡皇帝后,整整八年不发一言,人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
如今这一开口,不仅条理分明,还颇有明君风范,朝野上下顿时议论纷纷。
“陛下圣明!”
大臣们纷纷跪拜。
百姓们更是奔走相告:“咱们终于盼来个明白人!”
有老臣私下议论:“听说陛下这些年闭门读书,看来是真有学问。”
另一个附和道:“可不是嘛,这一开口就显出真本事了。”
元恭接着大封功臣:把长广王元晔降为东海王;
乐平王尔朱世隆、颍川王尔朱兆等人,都维持元晔在位时的封号。
最让人意外的是,他给高欢连升六级,从车骑将军直接封为大将军。
说起高欢,就不得不提斛斯椿这个墙头草。
他原本是东徐州刺史,靠着巴结尔朱荣起家。
尔朱荣被杀时,他吓得连夜逃往南方,投靠汝南王元悦。
当时有人劝元悦:“此人反复无常,不可重用。”
元悦却笑道:“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有何可虑?”
果然,等尔朱家族重新得势,斛斯椿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北方。
说来也怪,这样左右摇摆的人,居然还能官复原职,继续当他的将军。
世事就是这般讽刺:忠臣未必得善终,小人总能混得风生水起。
元恭虽然想做个明君,但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有百姓在茶余饭后议论:“听说斛斯将军又要升官了?”
“嗨,这种人啊,就像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倒。”
\"相国晋王?九锡之礼?这还不够!\"
尔朱世隆拍案而起,眼中闪着贪婪的光。
他环视满朝文武,声音陡然提高:\"我兄长尔朱荣的功绩,难道不配在太庙享受祭祀吗?”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这时,司直刘季明挺身而出:“下官有话要说!”
他声音清朗,字字铿锵:“若配享世宗皇帝庙,尔朱荣当时寸功未立;
若配享孝明皇帝庙,他可是亲手害死了皇帝生母胡太后;
若配享先帝庙,他最后又背叛了孝庄帝...”
“住口!”
尔朱世隆勃然大怒,一把抽出佩剑:“刘季明,你活腻了吗?”
季明面不改色,反而上前一步:“下官身为议政之首,理当据实直谏。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挺直的脊背像一柄出鞘的剑。
尔朱世隆的剑尖颤抖着,最终“锵”地一声归鞘。
他咬牙切齿道:“好,那就配享高祖庙!”这分明是赌气的决定——高祖孝文帝去世已近三十年,与尔朱荣八竿子打不着。
退朝后,尔朱世隆仍不死心。
他指着首阳山方向对亲信说:“在那儿给兄长立庙,就用周公庙旧址!”
工匠们日夜赶工,新庙很快落成。
谁知当晚一场大火,将庙宇烧得干干净净。
百姓们窃窃私语:“连火神都看不下去了...”
此时北方又起风波。
尔朱兆怒气冲冲地对部下说:“废立皇帝这等大事,居然不跟我商量!”
他调集兵马就要杀向洛阳。
尔朱世隆急得团团转,连忙派彦伯前去安抚。
彦伯快马加鞭赶到晋阳,赔着笑脸道:“兆将军息怒,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尔朱兆冷笑打断,“那废立天子时怎么不想着是一家人?”
彦伯好说歹说,最后搬出已故的尔朱荣才勉强平息事态。
但裂痕已经产生,尔朱氏的内讧就此埋下祸根。
这场权力游戏才刚刚开始。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