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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永亮听罢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当然还不能。”
“还不能？那就是将来有可能可以？”高思问道。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可以。”
“我靠！有点儿震撼了，怎么做到的？”高思盯着屏幕上不停变幻着的生命之树，开始大发感慨。
“我们早就已经知道，生物的外观形态与基因序列之间存在着某种对应关系。但是这些关系过于复杂，以至于我们只能把少量基因与生物特征实现一一对应。”
“所以你让人工智能来做这件事？”高思问道。
“对。对于人工智能来说，基因序列不过就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语言而已。它描述的就是生命的各种特征。外观特征其实只是基因序列描述的各种生物特征中的最简单直接的一部分而已。这就像一张图片的磁盘文件与图像的关系一样，只要交给人工智能去学习，即便不告诉人工智能图片的编码方式，最终人工智能也能把图片正确地画出来。”
“太聪明了。”高思不由得夸赞道：“现在的演化算法是个什么水平？”
“给它一个细胞，它可以完成自动测序，然后自动给被测序的生命体分类到目。你看这个。”熊永亮顺手在打印机旁边抽出一张A4纸，上面打印着一个表格：“你看，这是用我的头发毛囊细胞做的检测，算法给我的定位是动物界，脊索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目前就是这么个水平。”
“很厉害了。”高思称赞道。
“距离能够描绘出物种的特征还不知道有多远呢。不过这第一步，我相信肯定是走对了。”
“熊哥，这件事情很有意义，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吗？”高思忍不住想要出点儿力。
“2000年12月，拟南芥的完整基因组序列被测出，算是开启了全基因组测序的时代。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已经完成全基因组测序的物种也只有1000多个。可以用来训练的样本实在是太少了。你要是想帮我，恐怕要花一笔大钱，而且是没有回报的那种。”熊永亮摇摇头，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复杂。
高思现在很怕听花钱这两个字。因为他发现，他现在能看得上眼的项目，动辄就要几百上千亿的花销，任他神豪护体，也有折腾不起的无力感。
“那现在完成一次全基因组测序，大概要花多少钱？”高思试探着问道。
“如果用咱们自己的机器，一个5到10兆的基因组，也就是一千多块钱的成本。但如果让外面的机构做，报价差不多要1万多。”熊永亮介绍道。
高思觉得1000块听起来不多，就问道：“那咱们就自己做，需要多少个基因样本才能把你的人工智能训练出来？”
熊永亮摇了摇头：“说不太好，现在只能粗略估计。”
“那你就估计一下，让我心里有数。没事儿，你吓不到我的。”高思自信满满地说道。
“大概……需要一亿个来自各种物种的基因样本吧。”
“一亿个……那就是至少要……我靠！1000亿？”高思咽了一口唾沫，挠着脑袋嘟哝道：“玛德，怎么最近的项目都改用千亿做资金单位了？”
熊永亮见到高思吃瘪，觉得很有喜感。
他笑道：“还有谁的项目要花1000亿啊？”
“那个巨型光学望远镜，差不多要400亿。准备在冷湖那边搞个大型超算中心，想要自己建个太阳能电站，一算需要小700亿。还有个城际交通的飞车项目，飞车的车站要先圈地，他们想要先盖300座大楼，这少说也要一千多个亿。”
“你说的这些个项目，你都投了？”
“嗯，投了。”高思轻描淡写地说道。
熊永亮本来觉得海量基因测序这件事情不太适合烧钱去做。但他听到高思念叨的其他事情之后，瞬间觉得自己的项目又有了希望。他觉得自己的项目虽贵，但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熊永亮试探道：“望远镜这种不赚钱的纯科研设备你都投了？那你要不要顺手把我这个也投了？”
“你可别看不起望远镜，这东西只要造出来根本不愁租不出去。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能推动科技发展的投资，就没有哪个是一定亏钱的。你的项目我肯定要投，不过投之前，肯定要先把全基因组测序的成本先拉下来再说。”高思说道。
“现在实验室里用的已经是国产设备了。国产基因测序设备竞争很厉害，价格也降得飞快。说实话1000块钱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熊永亮解释说道。
“还是不够低。基因测序过程中，能产生成本的地方就是测序仪的损耗和试剂的损耗，还有极少量的电费。这些成本全加在一起也没几个钱。之所以有1000块钱这个成本，是因为你没有把测序仪满负荷开起来。”高思说道。
“有一定道理。不过你不能不考虑人工成本，虽然基因测序这件事情现在本科生就能做，但本科生也是成本啊。”熊永亮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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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把测序工作彻底自动化。这样不仅能把人工成本省下来，还能解约试剂损耗，减少误差，一举多得。咱们不搞实验室那一套，咱们要搞就搞基因测序工厂。按照工厂的效率来计算成本才对。”高思说着说着来了状态，思路也融会贯通起来，开始滔滔不绝。
熊永亮确实没想过要把基因测序干成工厂，论这种脑洞，他不得不承认与高思没法比。熊永亮点点头，示意高思继续说。
“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亿个基因样本，如果资金充足，你打算多久测完？”高思问道。
“我原来的打算就是自己组织人手慢慢测，外包的话会快一些，但是价钱肯定贵。”熊永亮说道。
“一天测10万个样本，一亿个样本也要干上三年呢。所以每天能完成10万个样本的测序，这是咱们的底线。咱们的基因测序工厂，也要按照每天测10万个样本来计算咱们的成本。”
高思这么一顿忽悠，任凭熊永亮的脑子有多么聪明，基本上也跟喝了半打啤酒的感觉差不多了。他觉得自己如果真在三年时间里把这事儿干成了，如果有朝一日真有人要把诺奖塞给他，他应该也能厚着脸皮坦然收下了。
想到这里，熊永亮说道：“容我想想。如果按照你这个思路，确实用不了1000块钱，也许100块钱一个样本都做得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