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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传进朱重八耳中，顿时引得他发出几声嗤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寺中格外刺耳。
他看着那方丈身后时不时还在抽动的 “人”，心中怒火戾气横生。
随后朱重八大步上前，脚下生风，眨眼间便已迈过大明寺的门槛。
待朱重八走入寺内，他那迫人气势如汹涌浪潮，令不少僧人们双腿一软，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僧人们脸色苍白，嘴唇哆嗦，手中的佛珠差点掉落。
唯有方丈却仍旧面不改色，稳如泰山。
“如净大师，请。”
方丈朝着黄铜炉摆手，旋即打开了黄铜炉的火门，取出几粒佛丸递给朱重八。
佛丸弥漫出阵阵肉香，这股肉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令周围百姓乞丐仿佛闻见佳肴珍馐一般，个个眼神迷离，嘴角甚至淌下了口水。
方丈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令朱重八脸色骤变，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当场反胃呕吐，根本没有去接递来的佛丸。
哪怕昔日在江北长丰县，在那满是血肉尸骨的密宗阁楼里，都未曾让朱重八有什么反应。
但此时黄铜炉里那数之不尽的佛丸，却让朱重八清楚领悟到何为头皮发麻。
那尊 “丹炉” 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堪称灭绝人性。
这丹炉里面确实是一尊丹炉，可在丹炉之外，却覆盖着一层人皮。
人皮被硬生生地拉扯到两丈多长，皱巴巴地贴在炉壁上，将丹炉完全包裹。
而在丹炉顶上，居然还有一个尚未死去的人头，双目空洞无神，充满了绝望，只能机械般地环顾四周。
此时火门大开，四周百姓感受着炉内还未完全散去的炽热，看着这尊散发温暖的黄铜炉，他们眸中满是喜爱与尊崇。
而朱重八却是浑身冷汗直流，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完全不敢想象开火烧炉时，这人会经历怎样惨绝人寰的折磨。
这种邪物，炼出来的又怎么可能会是甘露丸？
“方丈，你可看得见这丹炉之上的人头？”朱重八将胃中汹涌压下，随后抬首仰望那颗人头，声音逐渐平静。
“阿弥陀佛，如净大师，大明寺乃是佛门净地，不可胡乱说话。”
方丈双眉一挑，双手合十，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淡然出言警告着朱重八。
而丹炉上那颗人头见朱重八望向自己，眼中瞬间流露几分难以置信，嘴巴不停地开合，犹如缺水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在问你！你有没有看见这颗人头！”
朱重八看着面前灭绝人性的“人炉”，再也无法忍受，双眸圆睁，瞬间爆发的愤怒让他面容都有些扭曲。
只见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方丈的衣领，那力道之大，竟直接将方丈凭空拽起。
“大胆！你怎敢对方丈如此无礼！”
周围武僧见状，皆是大惊失色，连忙手持棍棒冲上前去。
但他们因忌惮误伤方丈，一个个虽面色狰狞，却不敢贸然动武，只是将朱重八团团围住，棍棒高高举起，却迟迟不敢落下。
而在大明寺外的百姓乞丐见朱重八如此无礼，皆是怒火中烧，义愤填膺。
他们纷纷大声怒喝，随手捡起地上碎石用积雪抱住，直接地向朱重八扔去，其中还有刚才张秃儿给予银两的孩童。
“这恶僧好生无礼，方丈好心邀请他上前，他竟对方丈动手！”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扯着嗓子喊道，手中破碗也顺势砸到了朱重八身上。
“这是哪来的疯和尚？！如此不知礼数！简直不知死活！”
人群中一位信佛的老者气得胡须颤抖，奋力扔出手中的木棍，“方丈慈悲为怀，才让这恶僧敢如此放肆，真是天理难容！”
“打死这无法无天的野和尚！”
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怒骂声，众人一边夸赞着方丈的宽厚仁德，一边咬牙切齿地怒骂恶僧的蛮横无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