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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来，裴知予只觉可笑。
将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当作牲口一样肆意打骂羞辱，明知她身无分文在外头只能活活冻死，却还是将她赶出了相府大门，这就是这对“仁善”的夫妻所做的好事。
雪棠微垂着眼，并未注意到裴知予的神情，此刻她正思量着往日后的打算。
沈衡和苏夫人如此对她，她与丞相府十几年的情分早已断得干净，再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可祖母不能白白丢了性命。
她要她的清白，也要让沈语柔和翠春付出应有的代价。
丞相府千金的位子，雪棠不稀罕，沈语柔想要，还给她便是。可是沈语柔害死了她最爱重的祖母，她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沈语柔惬意自在地过着悠闲的好日子。
还有她的亲生母亲……
雪棠微微咬紧了唇。
她对李婆子印象不多，只记得那是一个肤色黝黑、脊背有些佝偻的妇人，总是在茶水房做些脏活累活，有一次她生了病，吃什么都没有滋味，李婆子煮了一碗甜汤送来给她，有些怯怯地对她说，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奴婢的手艺。
不知道李婆子如今是不是还活着，又身在何处。
她要做的事很多，为此，她必须借助裴知予的力量。
雪棠抬起眼睛，看向了站在身侧的高大男人。
章太医已经为她处理好伤口，留下几瓶药膏和一副方子就离开了。
裴知予在她身边坐下，替她将裙摆一点点放下。雪棠突然开口：“二爷，妾有话要说。”
裴知予不置可否，深邃的眸子沉沉望着她。
“妾……想起了以前的事。”
雪棠鼓起勇气，将她的身份毫无保留地对裴知予坦白了。既然要借助裴知予的手来报仇，自然不能对他有任何隐瞒。
出乎雪棠意料的是，裴知予听完，脸上却一丝惊讶的神情都没有，他神色淡淡，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只在雪棠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漫不经心地写道：“为何对我坦白这些？”
雪棠望着裴知予的眼睛，轻声道：“妾希望二爷能帮妾，还妾的清白，为妾的祖母报仇。”
“没有别的了？”
雪棠默了片刻：“妾也想知道，妾的亲生母亲如今是否还活着。”
她看着裴知予晦暗不明的眸子，慢慢侧过身，大着胆子，攀上了裴知予的脖颈。
“二爷……可愿帮妾？”
少女眼波流转，近在咫尺的朱唇如一朵娇艳的海棠，勾人而不自知。
裴知予低眸，看着那两瓣樱唇轻轻开合，喉头微动。他的手抚上雪棠的腰，在她腰后一笔一划地写道：“帮你可以。”
“但，我有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