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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慌了。
“我不会了。”他慌慌张张吻上她的唇，毫无章法，也不温柔，
“不要讨厌我，我最喜欢昭昭，昭昭别嫌弃我……”
“一直喜欢我好不好……”
白昭昭闭了闭眼，泪水顺着她的眼尾滑落，滴在男人衣服上，晕染一片痕迹。
她抱住他，声音带着沙哑的哽咽，“我不在乎这些的，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就可以了。”
“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男人的唇瓣抖了抖，脊背彻底失了力弯了下去，好半响他才道：
“……好。”
四十年的时光在吸血鬼眼中不过弹指之间。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干燥，天空黑压压压的格外的低，冷冽的寒风吹动着枝条呼呼作响，干冷又枯燥，枝丫只有几片干枯的树叶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安格斯。”白昭昭抬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眼睛早已不复往日的清亮，声音格外的轻，
“要下雪了。”
安格斯不受控制心脏跳快了几下，心底涌现一抹不安，他拉住白昭昭的手，想要将她拉进室内，
“外面冷，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白昭昭缓缓摇头，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再次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你知道的，我喜欢雪。”
“我想等初雪降落。”
“安格斯。”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陪我一起等好不好？”
安格斯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红色的眸子暗色翻涌，缓缓垂下了眸子，嘴角扯了扯，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她肩膀上，将她拢在怀中，说出的话格外艰难。
“好，我陪你。”
老天似乎听到了他们的愿望，冷风渐缓，黑压压的天空，有一抹晶莹落了下来。
这像是一道信号，越来越多的晶莹降落。
细密的雪花飘下，落在安格斯的头上肩上，将那头金发染白，漫天飞雪，纷纷而落。
安格斯仰着头，雪花飘啊飘，有几朵颤颤巍巍挂在睫毛上，却又很快融化，凝聚成一滴水珠顺着安格斯的眼尾滑落。
他朝若是同林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安格斯看着这雪，嘴角扯出一抹笑。
他的头发也白了，
他也算是和昭昭共白头了对吗？
“宝贝，下雪了。”
可是他的女孩没有回话。
安格斯侧头看去，他的宝贝已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
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像是给她烙上晶莹的纹身，可那双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了。
他唇瓣抖了抖，红着眼眶极尽扯出一抹笑，将怀中的人拢了又拢，额头紧紧抵着她，
“宝贝还真是的，现在还没到晚上怎么还睡着了呢？”
“着凉了该怎么办？”
“我抱宝贝回房间去睡觉好不好。”
“宝贝不回答，我就当宝贝答应了……”
“乖乖，很快就暖和了，很快就暖和了……”
安格斯一直念叨着这句话，他轻轻抱起怀中早已没有呼吸的人，一如初见那般将她拥进怀中。
一向挺拔的身影紧紧弓着，压抑着不断颤抖的身体。
一步，一步……
动作小心的将她放在两人的床上，他没有离开，反而轻轻躺了进去，伸出手臂拥住她。
手指划过她不再年轻的眉眼，眼底的爱意却还是如当初那般深沉。
“宝贝真的不乖，越来越不乖了……”
“可是，再怎么不乖我也好喜欢你。”
“没有我的陪伴，宝贝肯定睡不安稳吧？我来陪昭昭好不好？”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修长的手指却抵在胸口处。
“我当宝贝默认了。”
下一秒胸口被穿透，霎时间血液炸开，鲜血琳琳的手掌中血红的心脏在他五指间跳动。
安格斯嘴角溢出血液，脸色几乎变成死白色，唇却是上扬的。
他用额头蹭了蹭身旁的人，声音又低又轻，像是情人间低低地呢喃。
“宝贝，晚安。”
“不要怕，我来陪你了。”
心脏在他手中缓缓枯竭干瘪，最后化作一摊粉末消散，安格斯勾着唇靠着身旁的爱人缓缓闭上了眼。
白昭昭脖子上的雪花项链缓缓飘起，在空中炸裂。
晶莹散开。
伴随着繁杂古老的低吟，土地振动，大地开裂，古老的城堡下裂开一条巨大的深渊将古堡吞噬埋没。
他们，连同见证他们爱情的古堡，一同埋没在无尽泥土岁月之中。
传说，
心脏，吸血鬼唯一的弱点，
唯有愚蠢者，才会自愿将心脏献出。
不，
现在多了一个，
痴情者。
痴情者与愚蠢者。
——世界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