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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船“箭鱼号”顺着第聂伯河宽阔的河道平稳南下。
春末夏初,两岸的白桦林新绿盎然,天空湛蓝如洗。对于第一次远离家乡的奥尔加来说,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她常常站在船头,裹紧斗篷,任由河风吹拂发丝,浅灰色的眼睛贪婪地捕捉着掠过的风景成群的野鸭、岸边饮马的牧民、远处升起的陌生村庄的炊烟。侍女玛尔塔紧紧跟随,虽然依旧对维京人板着脸,但眼神中也难免流露出一丝对广阔天地的惊叹。
与两位女性的闲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乌尔夫和他手下们始终紧绷的神经。乌尔夫亲自掌舵,卢瑟像一头警惕的老狼蹲在船艏观察水流与两岸,莱夫则带着另一名战士不断检查船索和货物捆扎是否牢固。
就连伤势未愈的几位,也承担着了望的任务。瓦西里和他的罗斯护卫们表现得很专业,各司其职,但乌尔夫能感觉到,瓦西里那双看似随和的眼睛,总在不经意间扫过自己,扫过奥尔加,扫过船上的每一个角落。
航行数日后,他们抵达了一处较大的罗斯人定居点,由一位名叫伊兹亚斯拉夫的领主控制。得知是伊戈尔首领的千金路过,伊兹亚斯拉夫表现得异常热情,亲自到码头迎接,并设下丰盛的宴席款待。
宴会厅内烤肉飘香,蜜酒畅饮,吟游诗人弹奏着轻快的乐曲。
伊兹亚斯拉夫领主言辞恳切,不断劝酒,并极力挽留奥尔加多住几日,欣赏当地风光。他的热情几乎让人难以拒绝。
然而,乌尔夫却始终保持着清醒。他注意到领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明,注意到席间几个作陪的武士眼神中的审视多于友善,更注意到瓦西里与领主之间几次意味深长的短暂交谈。
他借着敬酒的机会,低声对坐在主位上的奥尔加说:“小姐,此地不宜久留。补给完毕,我们最好尽快出发。”
奥尔加虽然年轻,却继承了父亲的敏锐。她看到了乌尔夫眼中的警惕,也隐约感觉到宴会上某种微妙的不安。
她放下酒杯,对伊兹亚斯拉夫领主露出一个得体却疏离的微笑:“感谢您的盛情,领主大人。但父亲叮嘱行程紧迫,我们补充些淡水和食物,稍作休整便要继续赶路了。”
伊兹亚斯拉夫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被更热情的笑容掩盖:“当然,当然,伊戈尔首领的命令要紧。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最终,在乌尔夫的坚持下,队伍只在岸上停留了不到两个时辰,补充了必要的给养后,便迅速返回了“箭鱼号”。
就在他们离开码头不久,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变色,乌云翻墨,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很快变成了倾盆暴雨。
河流顿时变得汹涌澎湃,能见度急剧下降。他们无法在恶劣天气下继续航行,只能被迫就近寻找避风处,最终艰难地将船停靠在一处简陋的野生码头旁,用粗大的缆绳将船牢牢系在岸边的树桩上。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船舱虽然做了防水处理,但在如此暴雨下,依旧有雨水从缝隙渗入,很快舱底就积起了薄薄一层水。船身随着风浪剧烈摇晃,所有人都浑身湿透,又冷又饿。
原本舒适的航程瞬间变成了煎熬,玛尔塔一边用干布徒劳地试图擦干奥尔加被打湿的头发和衣物。
一边忍不住低声抱怨,声音在风雨中格外刺耳。
“看吧!我就说该接受领主的好意,至少能在干燥温暖的屋子里喝碗热汤,现在倒好,被困在这漏水的木头盒子里,跟这些……这些人一起淋雨吹风。非要急着走,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她的话虽然没有点名,但矛头直指乌尔夫。几个罗斯护卫也面露不满之色,低声附和着。卢瑟气得脸色铁青,莱夫则担忧地看向乌尔夫。
暴雨终于在天明前停歇,留下一个被洗刷过的、湿漉漉的世界。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第聂伯河两岸,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叶和河水的清新气息。河岸边的白桦林挂着晶莹的水珠,远处,几缕炊烟从隐约可见的村庄木屋升起,笔直地升入宁静的天空。
“箭鱼号”重新启航,顺流而下,昨夜的狼狈仿佛被阳光驱散,奥尔加换上了干燥的衣裙,坐在船尾一块铺着熊皮的位置,出神地望着岸边。
她看到河湾处,几个穿着粗麻布衣的斯拉夫渔民正驾着用整根橡木凿成的独木舟撒网,他们的妻子在岸边用柳条编织渔篓,孩子们光着脚在浅滩嬉戏。
更远处的一片高地上,矗立着几尊用整根橡木粗糙雕刻而成的神像,神像前摆放着新摘的野花和一碗乳白色的液体,似乎是祭祀的痕迹。
“他们在祭拜佩伦,”奥尔加轻声对坐在不远处擦拭战斧的乌尔夫说,语气中带着一种向异邦人介绍自家珍宝般的微妙自豪。
“那是我们的雷神,掌管闪电和雨水,庇护战士。”她纤细的手指指向另一尊较为纤细、头顶装饰着麦穗的神像,“那是莫科什,大地与纺织女神,妇女们向她祈求丰收和家庭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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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夫抬起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些木雕神像的风格与他家乡供奉奥丁和索尔的神像迥异,更显古朴、粗犷,与这片广袤的土地紧密相连。
他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尊重:“在我们北方,我们向索尔祈求风调雨顺,他的雷霆也能粉碎巨人的头颅。”
奥尔加转过头,浅灰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乌尔夫:“但你们的神,会流血,会争斗,甚至会被预言死亡。我们的神只虽然也有喜怒,却更永恒,更像是一种自然法则的化身。”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虔诚说道:“不过,我父亲的一位来自南方的客人曾说,在这片大地之外,在遥远的南方,有一位更伟大、独一无二的真神。他不像我们的佩伦需要祭品,也不像你们的奥丁需要智慧之泉的代价。他只需人们心怀信仰与仁爱。”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提及一种论信仰,话语中带着少女特有的、混合着好奇与确信的光芒。侍女玛尔塔在一旁听到,立刻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低声默祷,同时不满地瞥了乌尔夫一眼,似乎怪他引出了这种“异端”话题。
乌尔夫擦拭斧刃的动作没有停,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那笑意里没有嘲讽,更像是一种历经世事的淡然。
“一位不需要祭品和代价的神?听起来很慷慨。但在我的经验里,无论是人还是神,想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风暴来临前,水手会向埃吉尔献上最好的蜜酒。战士踏上战场,会向奥丁许诺英勇的战魂。付出与回报,这是世界的铁律。”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奥尔加,望向雾气蒸腾的河面,“也许你们南方的那位神,要的代价不同,比如完全的顺从?”
奥尔加被问得一怔,她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接受的有限教导里,信仰是理所当然的,是通往救赎与光明的路,乌尔夫这种基于现实交换逻辑的质疑,让她感到陌生甚至有些不安。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这时,船行至一处河面开阔、水流平缓的地带。岸边出现了一片热闹的集市,许多小船聚集在此,穿着各色服装的人有斯拉夫人、也有明显是来自更南方的商人摸样的人,在交换货物。皮毛、蜂蜜、琥珀、甚至还有闪亮的金属器皿和色彩鲜艳的玻璃珠。空气中飘来了烤鱼的香味和某种东方香料的独特气息。
“看,”乌尔夫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指向那片集市,“那里的人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信奉着不同的神。
但在这里,他们用货物交谈。也许对于生存而言,有时候,一块能保暖的皮毛,比神灵的许诺更实在。”
奥尔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那充满活力的贸易场景,若有所思。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世界的广阔和复杂,远非她熟悉的聚落和教堂所能涵盖。
她信仰的种子刚刚试图向眼前的北方战士播撒,却意外地触碰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扎根于现实与生存的坚硬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