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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霜语抱着那尾金属飞鱼书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细密的纹路。谢景禾走在她身侧半步远的位置，大毛的牵引绳在他手腕上绕了两圈，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今天那只月亮鱼......“姜霜语开口。
“嗯。“谢景禾同时出声。
两人一愣，又同时抿嘴笑了。姜霜语低头盯着自己的小皮鞋尖，黑色的鞋面上沾了一点点水族馆的雾气，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纱。
“你先说。“谢景禾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点。
“......没什么。“姜霜语把书签翻了个面，“就是觉得，海洋馆很浪漫。“
谢景禾“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发间别着的小珍珠发卡上——那是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时，他悄悄注意到的细节。
公交站牌下，晚风带着夏末特有的温热。姜霜语数着地上斑驳的树影，谢景禾看着远处迟迟不来的公交车。大毛趴在他们脚边，吐着舌头哈气。
“下周......“谢景禾开口。
“嗯？“姜霜语抬头。
“......开学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他最终这样说道，手指在裤缝边轻轻敲了两下，像是打着一个无人知晓的节拍。
“是啊。“姜霜语点点头，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要买新的笔记本......“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并不尴尬，却像是一层薄薄的糖纸，明明知道里面裹着甜蜜的糖果，却谁都不舍得先戳破。
公交车终于来了。谢景禾伸手虚扶了一下姜霜语的后背，在她上车时轻轻挡了一下车门。他们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大毛乖乖趴在他们脚边。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姜霜语的发丝被风吹起，若有若无地拂过谢景禾的肩膀。他僵直了背，悄悄往窗边挪了一点点——不是要远离，只是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响。
“到了。“姜霜语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
谢景禾跟着站起来，两人在姜霜语家楼下站定。路灯突然亮起来，暖黄的光笼罩着他们。
“那......“姜霜语踢了踢脚边并不存在的小石子，“周一见？“
周一见。“谢景禾点点头。
他们都知道，这简单的三个字里藏着多少未尽的话语。像是海洋馆里那尾没能追上的月亮鱼，像是金属书签上刻着的日期，像是谢景禾口袋里那封写了一半的信——那些16岁夏天特有的心事，就这样被妥帖地收藏起来，等待时光让它慢慢成熟。
姜霜语转身走进房门，在拐角处偷偷回头。谢景禾还站在原地，大毛蹲在他脚边，一人一狗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
她突然想起海洋馆里，他弯腰给大毛系牵引绳时，后颈露出的一小块晒红的皮肤。那样微小的细节，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柔软。
母亲正在厨房哼着歌做饭。姜霜语把飞鱼书签放进日记本里，轻轻合上——就像合上这个夏天最珍贵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