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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步伐沉稳，整齐划一，甲叶碰撞之声汇成一股钢铁的洪流，气势冲霄。
李嗣业本人更是全副披挂，坐下战马神骏非凡，他手中没有持刀，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连日来的守城战，让他这位冲锋陷阵的猛将憋了一股劲，此刻，这股劲力尽数化为山一般的沉稳。
与他并辔而行的，是神凛军主将鞠义。
他依旧是一身青衫，外罩一件轻便的皮甲，显得从容不迫。
目光越过前方的平原，直接锁定了远处那座连绵的军寨。
“守了这么多天，骨头都快生锈了。”李嗣业的声音响起：“今日，便让那王建成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鞠义微微一笑，勒住马缰，侧头道：“王建成生性谨慎，见我大军尽出，必以为有诈。他不会轻易出战的。”
“那便逼他出战。”李嗣业的回答简单直接。
大军在城外迅速列成阵势，左翼是魏定率领的精锐步卒，军容严整。中军是李嗣业的陌刀队，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城墙。而右翼，则是鞠义亲自指挥的强弩部队，一架架森然的军弩被安置在固定的支架上，闪烁着死亡的光泽。
南安军没有丝毫掩饰，就这么堂堂正正地摆开了决战的架势，兵锋直指数里之外的徐州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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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一声凄厉的长音划破了徐州军大营的宁静。
主帅大帐内，王建成正对着一幅乐昌周边的地形图凝神思索。帐内几名副将正襟危坐，气氛压抑。
一名探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急促：“启禀将军！城内南安军主力尽出，已在城外列阵，看方向，是冲着我们大营来的！”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顿时一阵骚动。
一名性急的副将立刻起身，抱拳道：“将军，敌军弃城出战，正是天赐良机！他们城中一定是粮草耗尽，想做困兽之斗！末将请为先锋，必破其阵！”
“对！将军，下令吧！憋了这么多天，也该让南境贼兵知道咱们的厉害了！”
“没错，一战定乾坤！”
请战之声此起彼伏，但王建成却一言不发。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非但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充满了浓重的疑云。
他走到大帐门口，撩开帘子，眯着眼望向乐昌的方向。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他仿佛能看到那股冲天的杀气。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帐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建成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帐内众将：“李嗣业凭何敢出城与我决战？他有坚城可守，城墙上还有那威力惊人的巨弩。放弃如此巨大的优势，与我军在平原上对垒，你们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况且，乐昌府的粮草，足以支撑数万大军固守数月之久，粮草耗尽，绝无可能！”
他一挥手，断然否决了出战的提议：“事出反常必有妖！鞠义此人，诡计多端，刘将军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们都忘了吗？这必然是他的又一个陷阱！”
王建成在大帐中来回踱步，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他无法想通对方的依仗到底是什么，而这种未知，让他这位谨慎的将领感到了恐惧。
“传我将令！”他终于停下脚步，语气斩钉截铁，“全军固守大营，不得出战！加派三倍探马，给我把乐昌城外方圆二十里每一寸土地都探查清楚！我要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原本有些骚动的徐州大营，又恢复了死寂，但一种名为“猜疑”的毒素，已经开始在军中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