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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爷爷记性虽然越来越差，但是总是记得我，可能是见过太多次了吧。”
“老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这儿的管理员了，二楼原来有四五间员工宿舍，不过现在只保留着一间，其他都用来堆放杂物了，老爷爷在那间宿舍住到现在，对这个图书馆也有着很深的感情，爷爷一生未娶，以前听他说，小时候家里穷，上不起学，特别羡慕那些地主家的孩子，可以读书，识字。”
“但爷爷挺上进的，成年以后，找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唯一的一份工作，就是这家图书馆的管理员，一直到现在，其他的员工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没有人再在这里干，老爷爷却还守在这里。”
“可能是小时候对书本的渴望吧，”叶楚言看了看门口老爷爷投进屋的影子，“在这儿工作后，爷爷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我爷爷跟我说过，老爷爷对书的痴迷已经到了要命的地步，无时无刻不捧着书在看。”
“这几十年下来，老爷爷把这里的书都看完了，看完了还不行，他还要看第二遍，一遍又一遍，虽然没上过学，但是说实话，老爷爷是我见过学识最渊博的人了。”
莫方天静静的听着，直到叶楚言说完最后一个字。
“一直听你‘老爷爷’‘老爷爷’的，”莫方天说道，“这位爷爷贵姓？”
叶楚言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我记得小时候爷爷跟我说过，但我现在想不起来了，”叶楚言说道，“每次见面，我爷爷就让我直接叫他爷爷就行了......”
“不你等等，”莫方天打断了叶楚言，“你把我搞晕了，你爷爷让你叫他爷爷？难道本来不该叫爷爷吗？不叫爷爷那叫什么？奶奶？不会吧。”
“......”
“哦哦哦我懂了，你继续。”莫方天拍了拍脑门。
“然后我就一直叫他爷爷，”叶楚言继续说道，“叫了五六年了，我也想不起来爷爷到底姓什么了，可能他现在自己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
“哎，”莫方天继续问，“爷爷怎么这么爱笑啊，刚刚冲我笑了好几次，我都有点尴尬了。”
叶楚言难得笑了笑。
“老爷子挺乐观的，这点我深有感受，我爷爷也很爱笑，我每次看到老爷爷，就会想起我的爷爷，可能爱笑的性格，看淡一切，每天都很快乐，这才是读书带给人们真正的意义吧。”
“我不像你，还有个疼你的爷爷。”叶楚言说道。
莫方天抓了抓头发，之前他经常和别人说，自己的爷爷对自己多好，手巧，学识渊博，和蔼可亲等等。
“其实，”莫方天吸了吸鼻子，“我都没有见过我的爷爷，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爷爷就去世了，癌症。”
“你哭了？”叶楚言看了看莫方天。
“没，”莫方天笑笑，轻轻摇了摇头，“都十几年了，我也该释怀了。但是，还是有点惋惜。”
“那咱俩终归还是差不多。”叶楚言拍了拍莫方天的肩膀。
“行了，咱俩聊了快半个消失了吧，咱是来看书的，你赶紧去找本吧。”叶楚言推了推莫方天。随后自己又专心的看起自己拿的书。
莫方天在书架间转悠着，这儿的书年代都挺远了，最久的还是1930年的，最近的也是十几年前的书，有的字还是繁体，他也看不懂，有的书能看懂，但单看书名，理解起来都费脑子。还有些书，是一些作者的原稿，都被整理好放在了一起。
门外，阳光渐渐地也不那么烈了，变得温和起来，老大爷把蒲扇拿在手里，另一只手上拿着烟斗，依着木墙，扯着轻鼾睡着了。隐隐约约能听见远处传来施工队施工的声音。楼道街坊的小孩儿也都起了午觉，下楼来玩，你追我赶，大呼小叫。有的胆子稍大，上前来轻轻拽老爷爷的白胡子，爷爷已经睡着了，睡得还挺沉。
莫方天在书架间徘徊，终于，目光停在了一本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