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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孢晴后退一步的功夫，沈玉衡从空中翻身而下，单手撑在地面上，再次冲向了人皮鼓。
孢晴吐出口中腥甜的血水，直接把手中正龇着牙的红布棒槌对着自己的胳膊按下。
棒槌吞噬着血液，鼓声闷闷的人皮鼓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在弯月环划破鼓面的瞬间，因为下巴受损而不断吐血的孢晴突然笑了起来。
暗红血月直接落在震动的人皮鼓上，将柔韧诡异的鼓面切开。
“呜呜呜——”尖锐的悲鸣声刺入沈玉衡的大脑，他眉头微皱，左手翻转间，直接把包裹着因果之力的摆渡匕首抛了出去。
刀锋处泛着冷光的摆渡匕首直接冲向了孢晴。
孢晴低吼一声，嘴里鸣唱着古老的祝词，画着部落风情花纹的肌肉逐渐扭曲萎缩起来。
摆渡匕首挡在了无形的屏障之外，不过片刻，看似壮硕的孢晴就变成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人皮。
匕首掉落在地上，伴随着沈玉衡手指的勾动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那被割开的人皮鼓，里面扭动着被祭祀的生灵灵魂，张牙舞爪地想要掠夺沈玉衡的身躯。
而在拥挤的生灵中，它们摇曳着灵体，从中竟然出现了孢晴的灵魂。
变成灵魂状态的孢晴身形半透明，他抬起手，发出无声的嘶吼。
显然，这具灵魂已经失去了理智，只剩下些许统治生灵的权限罢了。
沈玉衡打量一圈周围，最后才无奈浅笑：“逃跑的老鼠，真是无聊。”
孢晴好歹算是一个强劲的神明，沈玉衡又怎会信对方已经身死。
本来还想多恐吓威胁，顺带折磨一圈，好套出一些星辰的秘密。
不过得到的东西也算不错。
沈玉衡抛动旋转着手中的摆渡匕首，熟悉的冷硬感让他眉宇间浮现一抹温和笑意：“来，送死请排队。”
人皮鼓经受过神明血祭后，里面的生灵彻底失去了理智，它们扭动的灵魂流出衰败的腥臭。
发狂的生灵冲向沈玉衡，渴求夺舍这具新鲜的身体。
沈玉衡左手的摆渡匕首落在上面，直接割开一个生灵的大半灵魂，里面诡异的暗红血水炸开，又在空中一点点弥漫成雾气。
摆渡匕首对于鬼怪拥有天然克制，而这些生灵在匕首的规则下，默认为鬼怪。
刚刚割开人皮鼓的弯月环懒洋洋地耷拉着身形，倚靠在鼓壁边缘，眼见沈玉衡完全不召唤它，自己逐渐别扭地把身体扭成了麻花。
被孢晴用来拖沈玉衡后腿的生灵一个个消散，从人皮鼓中解救生灵，将那因果之力加持在沈玉衡的身上。
沈玉衡眼睛微微眯起，屈指敲击着匕首的刀身，简单的节奏却让周围的空间产生的力量波动。
微弱的祭祀神力果然被因果之力吞了进来。
本就破破烂烂的密室直接被弄得塌陷下来。
一片废墟之下，沈玉衡直接震碎周围的障碍，拎着别扭成麻花的弯月环，“带我去找哥哥。”
弯月环身子拧得更紧了，它装死般地挂在沈玉衡的手上，直到沈玉衡突然捂住眼睛，嗓音微低：“连你也不想帮我吗？”
他这么说着，闪烁着细碎光芒的泪珠更是顺着指缝落下。
“所以哥哥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弯月环瞬间支棱起来，努力感应着熟悉的力量，最后拧成麻花的身体散开，用自己的月牙刀尖指向陆东序的方向。
最后还不忘收起锋刃，蹭蹭沈玉衡的手背，化为手钏重新落在他的手腕之上。
“还算你乖。”本就装委屈的沈玉衡直接放下手，蓝眸带着笑地调侃着：“比你家神明大人要听话啊。”
弯月环这次是真的装死了，它莫名感觉漂亮猫猫真的炸毛了。
独自一人离开的陆东序此时已经站在了神界的“边界”处，考虑到自家那骄纵中缺失安全感的爱人，他并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
陆东序站在暗红糜烂的土地之上，垂眸俯瞰虚无，抬起手洒下一片星光。
如萤火般的光点在地下的虚无中飘晃着，照亮一颗硕大的金色竖瞳。
显然，这位沉睡许久的命运神只已然苏醒。
那只竖瞳从一开始的阴冷愤怒，到看清陆东序后，逐渐化为了无奈的神色。
陆东序与祂对视着，苍白俊美的脸上冷意凌然，片刻后似喃喃自语般开口：“竟然真的不是你吗？”
那黄金竖瞳微微颤动，带着口水音的咕噜声从地下传来。
陆东序单手顺着自己黑袍袖口，俊美的眉眼仿佛浮现出冷冽寒霜，漆黑深邃的瞳孔内感情一点点散去。
如流萤般的星辰从他的衣袍上浮起，将天地蒙上一层神秘面纱。
等到陆东序的力量完全隔绝这片天地后，那土地之下的神明终于吐露了足以清晰的话语。
“我要死了。”命运神的黄金眸微暗，祂似乎自嘲般开口：“命运的力量让我陷入沉睡，却又向我展示命运的残酷。”
陆东序冷淡的表情不见丝毫波动，只是有些无趣般地挪开视线。
命运神明似笑非笑地开口：“你的命运被过去和未来缠绕，在绝望和痛苦中孕育生的机会。”
“绝望和痛苦吗？”陆东序低声重复着，眼尾浮现的一抹殷红让他看着有些温柔潋滟，“无所谓了。”
陆东序话音一转：“现在重要的是，你会被谁杀死。”
那藏匿于土壤之下的金色瞳孔扩张，又像是坦然接受命运般地恢复成平时懒散的模样。
“我会被你杀死。”命运神明声音再次流露出口水音，一字一句都含着明显的痛苦：“也是你掌握命运的最后机会。”
命运神明再次发出低哑的笑声，祂缓缓开口：“死在你的手里，我并不遗憾。”
陆东序敛眸浅笑，在命运神明沉寂下来后，他才缓缓开口：“那就好。”
原本用于屏蔽其他神明探查的领域骤然封死，整个天地被星辰的力量搅碎。
散发淡淡腥臭气息的土壤被掀开，露出里面的充满古韵的庞然大物。
这是一条符合多数人类审美的黄金龙。
哪怕在地下沉睡数万年，祂的鳞片依旧富有光泽，随着祂的呼吸而缓慢起伏着。
虚无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吞噬掉祂的美丽。
在星辰挑开地面的瞬间，里面所压抑住的虚无雾气直接扑向了陆东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