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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仪的警报声在耳膜上撕开一道裂口。
景渔猛然惊醒,额头重重磕在课桌边缘。数学模拟卷被手肘带起,打着旋儿飘落在沾着咖啡渍的地面。她盯着草稿纸上洇开的墨团,恍惚间看到无数冰棱在字迹间生长。
“又是这个梦。“少女揉着发青的腕骨,笔尖无意识地在卷面空白处勾勒。月光穿过教室窗棂,在她指间凝成细碎的霜花。自从上周整理父亲遗物时触碰到那块青铜碎片,这些诡异的幻象就像藤蔓般缠上视网膜。
凌晨三点的教学楼静得瘆人。保温杯里早已凉透的咖啡泛起涟漪,倒映出黑板上血红的倒计时——距离中考还剩17天。景渔摸出书包夹层的止疼片,混着最后一口冷咖啡咽下。胃部立刻传来灼烧感,像是有人往里面塞了块烧红的炭。
“最后一题...“她舔掉唇角的褐色水渍,铅笔在几何图形上戳出密集的凹痕。辅助线歪歪扭扭地切开锐角,却怎么都拼不出正确的比例。监控摄像头在头顶闪烁红光,像只永不闭合的眼睛。
疼痛突然在太阳穴炸开。
景渔踉跄着扶住讲台,指缝间渗出冷汗。那些蛰伏的冰棱此刻化作实体,正顺着脊柱往上攀爬。她看见自己的呼吸凝成白雾,在玻璃窗上冻出霜花组成的凤凰图腾。
“咚——“
保温杯滚落在地。少女蜷缩在课桌下,右手死死攥住胸前的银质吊坠。这是父亲在最后一次考古勘探前留给她的礼物,镂空的罗盘中央嵌着枚冰蓝色晶石。
“小渔,如果看到罗盘发光...“记忆里父亲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清晰。当时她正忙着刷题,只当是考古学家的职业病发作。
现在那枚晶石真的在发光。
幽蓝的光晕中,草稿纸上的几何图形开始扭曲重组。景渔惊恐地发现,自己方才胡乱描绘的线条竟与青铜碎片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冰晶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将数学卷冻成透明的茧。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震颤,像是要撞断肋骨。景渔摸出手机想要求救,锁屏壁纸上的全家福却令她瞳孔骤缩——照片里的父亲手中,赫然捧着块完整的青铜罗盘。
“原来...不是梦...“
剧痛撕裂意识的瞬间,她看到吊坠迸发出耀眼光芒。冰晶凤凰振翅穿透教室天花板,漫天试卷化作纷飞的雪。最后的触感是额角磕在地面的钝痛,以及血液凝结时细碎的脆响。
***
寒山村的冬夜飘着鹅毛大雪,路面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行人行走艰难。
李寡妇提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神庙走,怀里揣着刚蒸好的荞麦馍。白日里猎户们说后山有狐妖作祟,她本不信这些,可方才分明听见婴啼混在风雪里。
“造孽哟...“灯笼照见梅树下襁褓的刹那,老妇人踉跄着跪倒在雪地。玄色锦缎裹着个玉雪团子,额间朱砂痣红得惊心。最奇的是周遭积雪竟凝成莲花形状,襁褓上连片雪花都不曾沾着。
“这是哪个狠心的父母将孩子遗弃到雪地里,这不是想让孩子冻死吗,多俊的女娃呀,哎哟娃娃乖,婆婆带你回我家好不好。”
女婴忽然止了啼哭,琉璃似的眼珠倒映着漫天星辰,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李寡妇解下棉袄将孩子裹紧时,发现她掌心攥着枚冰晶,内里封着半片青铜残片,腕间还系着一冰坠。
“这是...“老妇人用皴裂的指尖碰了碰冰晶,寒意立刻顺着血脉窜到心口。再抬头时,那株百年老梅竟在寒冬绽出殷红花朵,梅香裹着冰雪气息涌入鼻腔。
更鼓声自山下传来,李寡妇打了个激灵。她将冰晶塞回襁褓,突然瞥见远处山道上晃着盏昏黄灯笼。醉酒老翁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葫芦里的酒香隔着半里地都能闻到。
“莫沾因果...嘿嘿...莫沾因果...“
老翁经过梅树时突然驻足,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女婴。李寡妇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他从破棉袄里摸出块黢黑的木牌。借着雪光,隐约可见“青霄“二字。
“这孩子将来有大造化,七年后,带她去天墉城,好好待她,届时福运自来。“酒气喷在脸上,老翁往女婴眉心弹了滴酒液,“这滴'醉千秋'能压住她体内寒气,切记...“话音未落,人已晃进风雪深处,唯余梅香混着酒气在月下徘徊。
***
景渔是被篝火毕剥声唤醒的。
准确地说,是这具婴儿躯壳的本能先于意识苏醒。她睁眼的瞬间,二十世纪教室的荧光灯与眼前跳动的火光重叠,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如果新生儿有牙齿的话。
“睁眼了睁眼了!“粗粝的男声震得耳膜发疼。景渔转动眼珠,看到张被烟火熏黑的脸。猎户打扮的汉子正用木勺往陶碗里舀羊奶,热汽糊住了他眉梢的霜雪。
茅草屋里挤着七八个村民,李寡妇正把绣着符咒的襁褓往她身上裹。景渔试图抬手,却发现连指节都控制不住。属于十六岁少女的记忆在脑内翻涌,撞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家的你看!“猎户妻子突然惊呼。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墙角的陶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霜,冰纹沿着土墙爬成凤凰尾羽的形状。
李寡妇哆嗦着解开襁褓,那枚冰晶正在女婴心口发烫。老妇人突然想起醉酒老翁的话,连忙用红绳将冰晶系在景渔腕间。寒意骤退,冰纹转眼化作水汽。
“怕是个仙种...“猎户压低声音,“去年天墉城收徒时,我见那些仙师袖口都绣着类似的纹样。“
窗外的雪下得更急了。景渔在羊奶的香气中昏昏欲睡,腕间冰晶突然刺入血脉。无数记忆碎片在黑暗中炸开:父亲捧着青铜罗盘的手,数学卷上疯长的冰棱,最后定格在漫天飞雪中飞舞的冰晶凤凰。
与此同时,青霄宫落了百年未遇的桃花雪。
玉衡长老执剑劈开产房上空翻涌的雷云时,九霄之上传来清越剑鸣。三十六峰灵剑齐齐出鞘,在揽月阁上空结成周天星斗大阵。接生嬷嬷掀开鲛绡帐的刹那,琉璃瓦上凝结的冰凌突然倒生,绽成千万朵剔透的优昙婆罗。
“夫人...是位小公子...“稳婆话音未落,床榻间骤然迸发霜华。婴孩啼哭声中,产妇发间的鎏金步摇寸寸结冰,锦被下的血渍凝成赤玉般的冰晶。玉衡以指尖探向婴孩眉心,剑气猝然割破他百年未伤的护体金身——那孩子心口竟生着剑纹胎记,纹路与镇宫至宝霜华剑鞘分毫不差。
“天降剑骨,必承大劫。“檐角铜铃无风自动,玉衡望着云海中若隐若现的轮回晷虚影,将本命灵剑化作长命锁系在婴孩腕间。忽有鹤唳破空,产妇枕下压着的青铜罗盘碎片腾空而起,在婴孩额前烙下朱砂似的印记。
逆生的桃花淹没了揽月阁。祁玉睁眼的瞬间,十万灵剑俯首低吟,剑鸣化作白鹤衔来昆仑巅的初雪。玉衡低头看向怀中婴孩,那双向来古井无波的苍目里泛起涟漪——婴儿掌心攥着的不是胞衣,而是一片刻着上古剑诀的青铜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