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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拼死
在休息了大概两三个钟头的时候，城俊突然被震耳欲聋的号角声惊醒，待他眯起眼再看时，发现玄甲军大多数人都已经整备好身上装备摩拳擦掌。
“来了。”黑子念叨了一句。
城俊朝前进方向望去，发现无数双透着幽幽绿光的眸子已经将玄甲军团团围住，万千兽人的低吼交织在无垠的冰原之上。
特纳拍了拍城俊的脑袋：“小子，我知道你体内有一股力量不容小觑，但这不是你逞能的场合，我还是后悔带你出来走这一遭，可是，命运啊，总是这样捉弄人呵，将来，若遇上我那兄弟，记得告诉他我过得很好，一直在等他回家。”
还未等城俊反应，特纳紧了紧胳膊上的绷带起身，抄起了一把长剑。黑子熟练地擦拭着手中兵刃，“嘿，小弟，你可别冲在我前面，记得我是你大哥，乖乖跟在我屁股后面。”
头陀和尚依旧不紧不慢盘坐在地，史镜招呼黑子城俊他们年轻的人过来，“这是用伊吾国秘术制造的秘药，待会等兽人族冲锋之时，点燃后用力投掷到对方阵中，兽人怕火定会阵脚大乱。”说完将身上布袋里的“宝贝”一一分发了下去，城俊多拿了两个，“我跟库比跑得快，到时候多丢几个。”黑子也不甘示弱，“哼，我的坐骑，叫，暂且就叫阿布吧，我也多来几个。”
“小崽子们，两年来我跟大伙吃香的，喝辣的，好不自在，咱们虽然市一群被遗弃的苦哈哈，但，雪国不会亡，有你们在，你们会像种子一样，在雪国的各处生根发芽。两年以前，我捅穿了兽人的屁股，割了他们首领的脑袋，今天，我艾维，没有什么可惧怕的，无论是自傲的拉伯还是畜生一般兽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纵情跟在我的身后，厮杀吧！”艾维说完狂笑几声，跳上一雪豹，站立其上。老蝉率三十余梭镖营老卒出列，“列阵！”三十余梭镖营迅速展开，将百余人的队伍围在中间，“其他人顶上！”史镜招呼到，其他玄甲步卒依次补上位置。
“这？”特纳有些纳闷，明明每人都有坐骑，为何要舍弃坐骑跟兽人比拼步卒呢？似乎是看出了特纳心中疑虑，史镜靠近说到：“我已在阵前布置了陷阱，到时候还需要你的灵术使得杀伤力达到最大。我们人少，如果跟兽人比拼脚力怕是一会儿就被冲没了，还不如聚力杀之。”特纳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此时头陀和尚缓缓起身，活动了下脖子。“贫僧届时也会助力。”史镜点了点头。
对面山头之上，拔都汉猩红着眼睛，虽然远隔数千米，但他的视力极好。“好一个艾维，还真是不怕死，就这么点人，就敢奔着我们这来。”萨尔图眯起眼睛，“好徒儿，不要忘了，他也曾百人斩灵兽。”拔都汉收起恶狠狠的目光，“徒儿一直谨记着呢，我会让小崽子们先去消耗他。”说着拔都汉朝身后发出一声嘶吼。紧接着，身后响应起万千吼叫之声，而后，冰原似乎要被震碎了一般，无数猛兽奔涌而至，那是兽人部落的半兽人军团，他们长着长长的獠牙，通体附有坚硬的皮毛，身形如牛，四足着地嘶吼着直奔玄甲军阵冲去。
百来人的队伍，似乎要被这震天的咆哮和轰鸣声淹没了，唯有立于队伍最前头的艾维不动声色，他身下的坐骑弓着背随时准备冲出阵中。
“放火箭！”史镜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刚才分到秘箭的人纷纷点火朝奔涌来的半兽人队伍放箭，一道道箭光划过，落入阵中时发出崩雷之声。冲锋的队伍顿时被扰乱的阵脚，被自己人踩死了一片，然而秘箭太少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杀伤，冲锋的脚步没有放缓。
“这是？”拔都汉惊异了一声，“是伊吾国的火药吧。”萨尔图缓缓说道，早就听闻西域诸国中伊吾国人掌握了一种秘药，能剧烈燃烧，产生剧烈声响。“怪不得，我还以为是哪个半吊子灵术师所使用的灵术呢。”拔都汉继续目视前方，半兽人的冲锋队伍还有不到五十步就要接触上玄甲军了，但艾维并没有丝毫动作，难道是在兽人眼皮子第三下藏着什么后手吗，正在诧异时，萨尔图突然说了句：“不好！”果然，在冲锋队伍还有二十步接近玄甲军的时候，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裂缝，虽然先锋军已经发现了但是后续队伍冲得过于猛烈一个个眼看着自己被后续的队伍推入陷阱之后。
“冰突刺！”特纳施展灵术将巨大裂缝中扎满冰刺，落入其中的半兽人顿时哀嚎声不断。
还未正面接触，冲锋的半兽人就已去了三分之一的战力。
“天煞的艾维，就不能堂堂正正来一次交锋吗！”拔都汉气得大骂，赶忙指挥旗手变换进攻指令，让先锋军从两翼迂回包抄玄甲军。
“弓箭手，齐射！”老蝉指挥着携带弓弩的玄甲军，朝迂回两翼的半兽人发射羽箭。但弓箭手太少了，根本对皮糙肉厚的半兽人起不了多大作用。隔着几十步，城俊都能嗅到半兽人身上所散发的腐烂的味道，尤其近距离看到他们流着口水，呲着獠牙的丑陋模样，更是阵阵作呕。甚至库比也感受到了野兽一般的威胁，发生阵阵低吼。
“老弟，你要想想办法啊，还有什么陷阱没有，这么冲过来，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够这些畜生塞牙缝的啊。”特纳对史镜说到。史镜也没料到这些半兽人这么经打，“啊，我这还有一套方案，啊，这，需要大型的灵术，那个……”史镜毕竟是琢磨些奇巧武器的人，论行军打仗可还差了些。特纳望了望老蝉，老蝉抡起半截斩魄，“怕个鸟，没看大哥都没动弹地方么？”艾维看了眼身后头陀，头陀点了点头，缓缓走到艾维旁，“此等强悍兽人，不经文明开化，终将贻害人间。”说完已是化作怒目金刚，周身缠绕金色光仗，只见头陀大呵一声，兀得从背上长出六只粗大手臂。
“我滴妈呀，都是怪物。”黑子被头陀的招式震撼不止，他还从未见头陀这样认真过。
“一掌洗净眼前浮沉，”头陀胸前双手合十，背上一臂化作一缕金光朝左一挥，左翼迂回的半兽人瞬间被掀翻在地动弹不得，紧接着“一掌扫去世间魍魉。”头陀背上一臂再次化作一缕金光朝右一挥，右侧迂回的半兽人先锋也被掀翻倒地。只这两掌，所剩冲锋的半兽人几乎就被横扫殆尽，余下几十只半兽人冲入军阵，被长枪挑落，哀嚎遍野。
艾维扬天大笑了几声，“天不亡我。”头陀和尚收起背上余下四臂，念叨了一句，“佛祖恕罪。”
“懂得骑术的小崽子们，撩开蹄子冲杀去喽！”艾维大喊一声。只见老蝉喊了声：“上坐骑！”所有人收起盾牌，跨上雪豹。
老蝉对特纳说了声：“老哥，你带这群小子从右侧突围，只要佯攻即可，一定要牵制住对方羌骑。”特纳点了点头，他看向身后城俊，黑子等人，他这一队都是些将将二十出头的愣头小子。
“羌骑？我怎么没见到。”城俊疑惑地问。
史镜打断他，“兽人族，机动性最强的骑兵，羌骑一定隐藏在暗处。”
“梭镖营的老卒们！与尔等相逢实乃我老蝉幸事！”老蝉挥舞着斩魄，“我们今天要随着大哥一块去取敌阵将领首级。干他娘的！冲！”
史镜看向特纳：“铺路！”特纳发动灵术，阵前陷阱缓慢合拢。
艾维敲了敲老蝉脑袋：“妈的，老是抢老子的词，没大没小。”艾维哈哈笑着，朝身后说：“干他娘的！”然后坐到雪豹身上飞跃出去，他身侧头陀和尚也紧跟着。老蝉的梭镖营由于所带武器笨重，雪豹发挥不了优势，只能缓慢跟在二人后面。“大哥，等等我们啊！”
“等你们到了，黄花菜都凉了！”艾维喊了一声就这么直挺挺冲向山头矗立的二人，拔都汉和萨尔图。
特纳、史镜、城俊黑子等人从右翼也飞速冲了上去。
“越来越有意思了。”拔都汉吐了吐如蛇芯子般的舌头，他不是没料到玄甲军会接下五百左右半兽人军团的冲击，只是没想到玄甲军中不仅有灵术师，还有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死和尚用了些怪异的招式。同时他也心疼起他这半兽人军团，饲养这样一只不人不兽的死士可不是件容易事。
“还是不能小觑艾维啊。”萨尔图说道。
“哼，既然艾维来冲阵了，老师，不能再让拓跋家族的人缩着了。”拔都汉挥了挥手，身后大批羌骑缓慢涌上山头，领头之人是一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拓跋狄绒，“怎么，畜生们什么时候这么不经用了？”说完也不管拔都汉要吃人的怒光，“来之前国师曾预言此战凶险，若要破解这凶险局面需要的是耐心和死战。光靠我们死拼怕是远远不够，我已通知拉伯乌合部落前来支援，但是只怕他们会坐收渔利。打仗不能只靠蛮力，还要靠这。”拓跋狄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拔都汉一跃而起凑到拓跋狄绒面前，“草原之上，早已没有你们拓跋部落的位置。不要忘了是谁帮拓跋部落重振旗鼓的！”拔都汉恶狠狠地说。
拓跋狄绒轻蔑笑了笑，“汉都尉，不要生气嘛，眼下的情形，还需要咱们联手应对。我再出动五百羌骑去消磨艾维，剩余驯兽师去对付迂回的那一小队豹骑，队中会操控飞鸟的驯兽师迅速传信给硕和部落，让他们出兵，其余五百羌骑留作预备，你看如何？”
拔都汉冷哼一声，除了半兽人军团，他麾下还有两百驯兽师精英，个个都是驯兽能手，只不过在草原上是驯兽师的天下，但在这茫茫冰原上并无野兽可供训练。千里行军，也不易携带野兽，半兽人军团眼见已经全军覆没，只能听命拓跋狄绒的安排。
“先锋全力冲击迎头的这只队伍，”拓跋狄绒看了看拔都汉的脖子，拔都汉的脖子上戴着一把能操控动物的短笛，能力高的驯兽师都有这样一把短笛，“雪国的豹骑还是挺烦人的，到时候需要驯兽师们吹上一曲助助兴。”
说完，羌骑一分为二冲下了不高的山坡。拓跋狄绒并没有跟随冲杀下去，而是反复摩挲着手里的一把短弓，这是他死去的哥哥拓跋磊的遗物。
眼见大队羌骑倾泻而下，只有一小队人马前来对付特纳这队人。黑子喊了一声：“这有点小瞧咱们的意思啊。史头，你那还没有火箭了，给他们来上一发，这时候我是真想念凌大哥啊。”史镜喊到：“火箭早就没了！我这还剩一桶半成品的药粉，来不及做箭了。”城俊跑在最前，“大叔，我们俩用灵术干扰对方阵型。”特纳直摇头，“乖乖，你可不能再用灵术了。”城俊自信说到：“没事大叔，在地牢的时候，我好像发现我体内灵力运行的规律，只要我顺着灵力的流动，就一定能行。”特纳无奈点头。
特纳不能像其他灵术师那样使用大规模的灵术，但是对付眼前这只小股队伍足够了，临近眼前，发现这些人骑的并不是马，而是像骡子一样的动物，而且这队人所携带的兵器各异跟杂牌的玄甲军倒是很像，还未正面接触，只见对面一人吹起了一阵刺耳短笛，刚刚发声，玄甲军的雪豹突然暴躁不已，特纳他们纷纷被掀下了雪豹，特纳在冰原之上打了好几个滚，施展了雪障，才阻止了这队人被冲击致死。库比也不例外，狂躁不已，但城俊将帽子上两坨棉花塞进了雪豹耳朵，城俊还在雪豹上，对面也不含糊，直接继续冲锋而下，
雪豹不受控制地胡乱撕咬，甚至咬伤了自己人。
“坏了！”眼见失去了坐骑特纳他们只能坐以待毙，城俊独自飞驰纵向冲刺，凝聚灵力在掌心，“快点快点！老东西，快点借我灵力！”城俊着急地大喊，他已察觉到自身体内存着的巨大怪物，但是越是着急越使不出来灵力。
“那我只能试试了！”城俊跳下雪豹，一个疾步飞出很远直冲阵中，眼见对面骑军就要撞上城俊。特纳急的大喊躲避，施展灵术“玄冰！”兀得在城俊身前突然生起一面玄冰柱，直冲而下的骑军先头被撞翻了数十人，其他人分散开，这时候之前的玄冰逐渐“融化”，说是融化近了城俊发现是玄冰表面被不知名的小虫啃噬掉了，城俊一个踉跄，差点也被这虫子附身，对面领头之人名叫索图，会操纵秘虫，索图皱了皱眉头，果然在这极寒之地，他的秘虫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发挥不出最大的伤害。但是这小小的虫子，只要一只就可以要了人命，每一只虫子都有剧毒。索图继续操纵秘虫去抓城俊，城俊只见眼前的黑虫化作了一只黑色的大手向自己扑来，奋力挥出一剑，“风来！”这一剑，附带巨大灵力，瞬间将黑色手掌一样的虫子斩断，顺带将面前骑军撕裂。索图跳下骡子差点被剑气所伤，“什么？！这小子什么来头。”
山坡之上，原本没有在意特纳这股小队的拓跋狄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因为他清楚看到城俊的杂色头发，若是刚才那个半吊子的混血灵术师特纳算是出其不意了，方才半兽人军团做冲锋试探，他已经察觉到了艾维军中有个和尚样模样的高人，但是眼下就连这样一个混血族小孩都有如此不可估量的实力，这个少年怕是精通武斗的灵术师，果真是轻敌了吗？
特纳赶到城俊身边，黑子史镜等人紧随其后，索图在短暂的犹豫后唤回了坐骑，指引队伍继续冲杀。
特纳用玄冰保护着众人，使得对面的远程武器失去作用。
“你太乱来了！”特纳有些生气城俊方才直冲入阵中的行为，但城俊撇着嘴微微一笑，“我能感受到它。”城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不要命一般利用疾步，再次冲杀进阵中。
索图见城俊再次孤身冲阵，不禁眉头一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阿泰克，你来解决这个愣头小鬼。”阿泰克领命，同时将背上所背笼子一样的东西朝天一撒，只见有无数只乌鸦从笼子里窜出，遮天的乌鸦久久在城俊一行人上空盘旋，只见一群乌鸦突然袭来，城俊用刀身拍掉袭来的乌鸦，但在接触乌鸦的水间，一把冰冷的短剑已刺入城俊胸口，再一看乌鸦已经不见，却是那个阿泰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跟前。城俊再次使出风刃，几道剑风劈过，阿泰克又化作无数乌鸦，消失了。城俊盯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口吐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