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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的少年，咬紧了牙关，攥着拳头。
眼前一会儿是掳走宝珠的歹人在月光下蒙着的脸，一会儿是银刀映着火光扬起的鲜血，一会儿是沈老爷那张惯常和蔼的胖脸上极度悲伤的表情。
这些场景不停在陆晨眼前变换，坑洞内又安静的可怕。
想到沈老爷交代的那句‘护好宝珠’，陆晨把沈宝珠的头歪向自己的肩膀，一只手从她的肩后环住，一下下轻拍着沈宝珠的肩膀，像在哄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陆晨也睡了过去，又醒了过来。
万幸的是，这期间沈宝珠一直没有苏醒。
不幸的是，这期间沈老爷也一直没有打开坑洞的门。
陆晨小心翼翼地探了沈宝珠的鼻息，又抬头看了看头顶发着微光的石头，感觉那光亮好像有些弱了下去。
沈老爷交代过，想要出去，一是等沈老爷将门打开唤他们，一是等着坑洞里的东西失效后自己出去。
陆晨眼睛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块儿石头，心中又是期盼又是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陆晨也没有等来沈老爷开门唤他们出去的声音，头顶石头的光芒也终于彻底暗了下去。
陆晨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抱起沈宝珠爬出了坑洞。
出了坑洞，没了妖道的身影，只见满目狼藉。
除了他们出来的那张榻是石头做的，没有被火势波及到，只是压了不少焦炭，整间屋子都再也不复当初模样。
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沈老爷的尸体就横在院中，胸前被刀伤贯穿，只有一道伤痕，却深可见骨。
陆晨心中猛地一震，却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了。
他放下宝珠，寻来工具给沈老爷挖了坟，立了个无字碑。
做完这些，陆晨对着沈老爷的坟磕了三个头，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沈宝珠的声音。
“陆晨哥，你为什么在磕头？”
他伏在地上的身子颤了一下，转过身去，沈宝珠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懵懂地看着自己。
陆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却见她又转了转头，将周围的废墟收入眼底，神情已经有了几分害怕，最后眼神定定地落在一具小厮的尸体上。
“春山……春山怎么躺在地上？他在躲懒吗？管家见了会骂他的！我去叫他起来。”
说罢她走上前去，却又看到了春山身边躺着的管家，惶惶然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管家伯伯为什么也躺这儿了？”
陆晨开口：“他们死了。”
五岁的小姑娘还没经历过生死，更没见过眼前这种场面，只是从心里的觉得莫名的恐慌和害怕，少年冷淡的话语又让她得不到安慰。
沈宝珠瞬间绷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阿爹！宝珠害怕！阿爹！我要阿爹！”
“闭嘴！”
陆晨怕沈宝珠的声音再引来坏人，语气严肃的训斥了她一句。
沈宝珠的哭声瞬间被止住了，还被吓的打了个嗝，眼泪鼻涕糊着蹭到的灰烬，呆愣愣的看着他。
“过来，在这里磕三个头，我带你去找你小姑。”
“可是……我想找阿爹。”
“是你阿爹交代我带你去找你小姑的，你要听你阿爹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