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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天呐，好可爱！”严银礼兴奋地上前抱着玻璃罩，嘴唇往上一贴，留下自己的大红唇印。
半野看着地上被打翻的半盒亮片金粉：“我希望孟大人晚两天再回来。”
“我们也不能玩的太过火了…”正在一旁画着飞天小女警同人贴纸的黎罗抬头看了看一直陷入沉睡的棠霓。
其实她对棠霓的力量早有不好的预感，魇树这样亦正亦邪的古老之物寄生在她身上，一定会给她带来福祸相倚的巨大变化，而她的牺牲，也许真的是用创灵术封印朽魔的关键。
可是黎罗从未提过，甚至知道了真相也刻意压抑着当作不知道。
因为就算棠霓正在濒临尘烬之期，要进入漫长的沉睡，醒来也不一定能保留原有的认知和记忆…
可现在在她身边的人，就是只一心为她而努力。
她值得更好的。
黎罗发愣了许久后，突然转过头来：“嘿，如果我画一张完整的棠霓，她是不是就会原地复活，不用去找什么树汁给她补灵体了？”
吵闹嬉笑的卧室一瞬静谧。
随即她们欢呼起来，礼礼和半野拿出小喇叭，拍手玩具，对着黎罗疯狂应援：“画！”“快画！”“试试！”“奶妈救救！”三个人吵出了三十人气势。
“哈哈，还好我是魔女…”
……
查奥斯终于在一片焦黑里找到了同样焦黑色的手机：“找到了！”
卡乐莱斯面色略带嫌弃地从废墟里退出来，抖了抖被弄脏的制服：“你最好赶紧查到。”
“好的好的…先等我开个机。”
“一部手机就能查到恶魔和契约者信息和契约内容？”
卡乐莱斯将信将疑地多问了一句，而得到的回答是查奥斯智障似的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你什么意思？”卡乐莱斯拉紧了皮手套，那下一个动作就要掏镰刀了。
“哎哎哎，给我一个机会解释！”查奥斯一边下意识地躲，一边眼盯小小的屏幕：
“已经确认尘烬的恶魔会自动交还他还在执行中的契约，放在专用系统里，等其他恶魔领取并负责，直到收取契约酬劳。
也就是说，如果齐信宴的契约恶魔已经被朽魔干死了，我就能直接把契约领走。”
只见查奥斯的眼里映照着数据疯狂下拉表格数据，卡乐莱斯站在他跟前问：“如果和齐信宴契约的恶魔没尘烬呢？怎么找？”
“那我们就得挨个去拜访、探视，也无可避免地会交战，只为确认那只恶魔手里有没有齐信宴的契约。”查奥斯抬手指了指吧台，“比如他就可能有。”
卡乐莱斯瞥去一眼，而吧台后的丧尸恶魔立即往下一缩他探出的头。
死神使者对其不太有兴趣：“可能性不大的跳过吧，补刀也是要花力气的。”
查奥斯对搭档的想法提出否定：“我们是在趁火打劫，地狱奈何不了朽魔，但会把仇恨转移在我们身上啊。”
他阅读完手机所有能查到的数据资料，便丢在了地上踩碎，无奈且头大地深吸一口气，看来任务都没那么容易完成：
“跳过中低等恶魔，我们就只排查还活着的高位恶魔，包括撒旦在内一共677只，我能找到他们的能量所在。
为了保证我们回得去，得见一只，杀一只，任务开始。”
卡乐莱斯手腕翻转，紧握镰刀，寒气森然，眼底和嘴角是按捺不住的热烈期待：“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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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地底传出的嚎叫声震颤到让肌肉也不住战栗，冲击波打入眉心再从后脑勺贯穿而去，业火烧得双眼干疼，让眼前一黑，在悠长的预示巨大危机的耳鸣声后才缓缓恢复。
“咳咳咳，卡爷…”查奥斯趔趄一步站起来，而下一秒，卡乐莱斯的镰刀就直直甩过来，擦过他的蓝发。
飒！正中一只浑身赤红挣扎起身的恶魔，补上最后一刀。
烫灼的气体升腾，查奥斯吓得小跳两步，赶紧躲到卡乐莱斯身后，却看到他后背巨大的开口，露出被烫化的皮肉，查奥斯小小震惊地说道：“我说你…要不换个人喜欢？”
“别废话。”卡乐莱斯捂住伤口，焦黑之处立即被薄冰覆盖，灌下药水，以求快速自愈。
“卡爷，你腰上有一处旧伤？那痕迹，是大犹的长刀砍的？”查奥斯偏偏一掌拍直了这位伤者因疼痛而微微蜷缩起来的背，“压根没好呢，你就敢揽这种任务！”
“地狱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已经在集结队伍找我们，在找到目标恶魔之前我们就会被尘烬，挨个排查是自寻死路。”
卡乐莱斯陷入了思索，也没精力拽着查奥斯报复。
他瘸着的腿，慢慢因为药水的作用而舒缓了疼痛，终于迈到那滩逐渐冷却成焦黑色的岩浆前，把扎进去的镰刀拔了出来，吹了吹有些卷刃的尖端，火星在冰镰上飞舞。
“以前地狱从未受到过朽魔肆虐，因为他们很早就决意与他交好。”卡乐莱斯分析起来。
“是啊，不像祭都，口号喊着处刑朽魔，明里见他绕道而走，暗里对他屈膝讨好。”
“不，那是齐信宴对朽魔的态度，不代表整个祭都。”卡乐莱斯虽不情愿，还是由查奥斯搀扶着他，两人转移去一处安全地方歇息。
“齐信宴了解朽魔，也知道地狱和朽魔称兄道弟，实则双方都想铲除这个共同的朋友。
那他一定会找朽魔最‘要好’的恶魔朋友，与其签订真挚的契约。契约酬劳也许是部分恶魔入驻祭都？或是让恶魔获取祭都高层的职权，又或者，他们会一起占领祭都，弑神。”
卡乐莱斯转过脸来，把同样陷入思考查奥斯拽到面前来，低下头，神情是视死如归，又那么不惜一切代价。
“你就是计划的其中一环，你是最先接触地狱的人，也是你把莘纶拉下去的，他和你一定是同一个契约恶魔，再然后，是齐信宴。
是谁把这每一环拼凑在一起？是谁这么想除掉朽魔？”
他逼近查奥斯：“你是知道的，对吗，代宁修和哪只恶魔关系最好？”
此刻查奥斯眼里充满了恐怖，他仿佛又一次见到了充满威压的大鬼用手掐着他的脖子，太过窒息，甚至会压断他的颈椎。而他所能求助的恶魔，更是一只愿所有感情和生命甚至文明一同泯灭的战争饕餮。
现在眼前的这位鬼神也能凌驾于他之上。
“我、我不知道…”查奥斯拍拍卡乐莱斯的手。
“你骗了我十年，确定要说这最后一个谎言吗？”卡乐莱斯动怒了，一瞬让查奥斯有些湿润的眼瞳上结了一层冰。
“朽魔来这里一定会找那只恶魔，给我名字。”
“等等，卡爷，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
“我会。”
“大衮，是大衮！”直到身体悬空，查奥斯才嘶哑地供出名字，“他被朽魔重伤，在家里休养，有一群地狱犬把守。”
“我想不止是重伤。”
卡乐莱斯把被狗咬碎的西装外套从身上一缕一缕地揭下，遍体鳞伤的躯体在药物作用下还有余力修复，让他成功清理了“内有恶犬”的院子，踩着熄灭的业火迈入门槛。
“说来院子里的地狱犬比我以前见过的小很多咧。”躲在卡乐莱斯背后的查奥斯只是揉了揉手腕上的擦伤，探出头来看向他们跟前的恶魔本尊。
只见一个瘦骨嶙峋，躯体发黑的男人躺在腐败一般的棕绿色的床上，仿佛整个人和病床融为一体，深陷进去，他单薄的躯体只用毛毯盖住了腰腿，而上半身受刑般插满了细细粗粗的管子，连接床边、头顶，数不清的输血吊瓶。
“他被朽魔打成植物人了？”查奥斯当即想要凑近看看，但被卡乐莱斯抓住后领拦住。
镰刀被抡起，利落地横切而下。流动血液的管子全被斩断，液体漏出顿时喷涌而出，给病床上的恶魔泼上新鲜的带着腥味的淋浴。
干瘪的皮肤被血淋得斑驳，血滴顺着深色床单流下来，与落在地面上的管道中流出血汇合，蔓延至床角。
不得不说，这场面就是恶魔的艺术。
而大衮还是躺在那，没有一丝生命迹象，像被封存千年后的木乃伊，血流进他深凹的眼窝里，浸润他的睫毛，他的双眼也没睁开，也没丝毫转动。
“我把他杀了，你就能拿走他身上的所有契约，对吧？”卡乐莱斯询问。
查奥斯摇头：“我啥也不是啊，不是堕天使，不是小恶魔，不是大魔鬼，拿不走。”
“那你一开始说你能领走已尘烬的恶魔手里的契约？”“哎呀…你当真啦？”
卡乐莱斯哽住了，实际是他狠狠咬牙忍住在这当场狂揍对方的脾气。他顿住一刻后，恢复严肃和镇静：“那你全程背着他，我们回祭都了。”
查奥斯自知反抗不了他，就抛出一个怨念的眼神，走上前踌躇了一下，满是嫌弃地先把大衮身上的管子都拔掉，看那被风干似的躯体吸了这么多血还没恢复，只能啧啧感叹朽魔真是谁都无可奈何。
“汪呜！”
狂暴的吠叫声就在屋内，卡乐莱斯刚判断出声源在哪，扭过头去，可顿时脖子一歪。
身体被猛然举起，凭空高悬，一股强大的咬合力深扎进了他的胸口，并伴随其甩头让口中猎物像白兔一样被凶猛地甩来甩去，重摔在地后，又被顶撞开，砸在了墙面。
查奥斯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而他再一次的，感到了被扼住咽喉的窒息。
他恐惧地抓住了干瘪的手臂，无助地回头。
大衮正用那丑陋到惊悚的脸露齿微笑着，用血红的巨大的眼瞳瞪看着查奥斯：“b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