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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外，一个人躲在暗中的斥候见徐戎进入军营后，悄悄回到东宫禀报情况。
东宫，乱象之中朱高煦安然独坐，下方是方才尾随徐戎的斥候。
“他出了城是不是就去找我外祖去了？”
“回殿下，是的。”
“下去吧，盯紧他。”
“遵令。”
一旁的幕僚凑上前来：“殿下，您料事如神。”
朱高煦得意地说道：“论智谋我不如你，可有一点你却比不上我，天下也没几人比得上我。”
“您是说，对燕王殿下的了解？”幕僚瞬间猜出答案。
“没错，你真当我怕老三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哥，只要我不死他永远都是个弟弟！”朱高煦令人拿出一张地图，上面标着清军撤退的路线和日期：“你看清贼后撤如此之急，定是北方生变，能有如此本事的人绝非无名之辈，那徐戎一来我就知道，那人正是我爹。”
“原来殿下方才是故意装给外人看的，惭愧，卑职竟没看出来。”幕僚恍然大悟。
“也不全是装出来的，多少带点真实，不过我爹料到我会答应就是了。”
“既然如此，殿下何不直接答应下来。”幕僚被绕得有些迷糊了。
朱高煦笑道：“我是什么情况，二十几万精锐没了，我能守住南京就不错，哪还有余力进行北伐。”
“要想北伐对清贼形成两面包夹之势，岂能指望我这跛脚的瘸子，最终还是得指望……”朱高煦指着地图上南京城外画上的一个大大的圈，上面写着“北伐军”。
“世上能请动外祖之人没有几个，皇祖自不必说，我爹的一身本事是外祖手把手教出来的，因此对外祖最了解不过，都说女婿是老丈人的前世宿敌，若是当今还有谁能请动外祖，非我爹莫属！”
“那燕王殿下为何不直接寻中山二王，反而特意先寻到殿下您？”幕僚不解。
朱高煦大笑：“你不明白就对了，有些话只有我们父子之间才明白，北伐大军二十万，所需粮草物资非一时可筹集，然军情紧迫，我爹这是派人来敲打我，让我全力配合。”
“这世上总是一物降一物。”幕僚感慨一句。
“我爹是吃定我会极力促成此事，因为知道我真正缺的是什么，功绩，足以扬名天下的功绩！”朱高煦恨恨地捶打了铺着地图的桌子，满脸可惜道：“若那日在城外打退清贼的是我，现在我哪还需要受老大家的混蛋东西欺辱，要是有足够大的功绩，我看谁还敢跟我抢皇位！”
“话虽如此，可二十万大军所需粮草何其之巨，城中府库早在此前北伐之时便去了大半，今又北伐焉能足额供给……””幕僚突然眉头一挑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惊讶地盯着朱高煦道：“莫非殿下您要打……是否过于急切了，他们可不好对付。”
朱高煦点点头：“就说你聪慧，一下就猜中了我所想之事，我手里确实没有多少钱粮，可这江南富庶地，有的是钱粮。”
“江南士绅在地方根深蒂固，方借那崇祯再临大宝的机会重新得势，他们这些南方人向来不在意北方得失，说到底北方是北方人的北方，他们是南方人只要南方无事便足矣，历来南渡之国士绅无不如此。”
“何况江南士绅因先前征税一事与您的矛盾不小，他们不趁机拖您后腿就算性子良善，岂会出钱粮助您一臂之力，何况今时不如往日，还有一个皇帝在上面护着他们。”幕僚将自己的忧虑通通说了出来。
“那我们赌一把？”朱高煦不以为意，反倒兴致颇高的做起了庄来。
幕僚也不打算作那败兴之人，于是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下去：“不知殿下要与在下赌何事，赌何物？”
“就赌皇帝是会护着他们，还是跟我一起弄他们，至于赌注嘛……”朱高煦沉吟片刻，见一丽影从殿外经过，于是心头一动：“我若输了，就把此女送与你，你若输了，今后十年你的幕僚费尽数归我，也就是你白给我干十年事。”
谋士顺着朱高煦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个丰韵成熟的美人顿时入了眼，他倒知晓此女是何人，正因如此他不由笑道：“殿下倒是做了一笔亏本买卖，别说在下十年的幕僚费，就是二十年的幕僚费怕是也无法为这位姑娘赎身。”
朱高煦亦笑道：“你倒是想得挺美，还没开始就以为吃定我了，这世上除了我爹还有老大之外，还没几个人能赢得了我，你还是想一想该怎么在兜里没一分银子的境地下讨生活吧。”
“大不了朝饮晨露，暮餐霞，说不定还让在下练得身形似鹤形，就是白日飞升也未必不能。”
“那我先祝你修行有道，早日成仙，届时上天之前还望你念几分旧情，送我几颗不老仙丹。”
“好说，好说……”
翌日，奉天殿早朝。
“圣躬万福！”百官朝拜。
崇祯高坐龙椅，下方一穿着皇太子服饰独立百官之上，与他这个皇帝共受百官朝拜的人正是朱高煦，对他特殊对待亦是为表达二人合作的诚意，再下方则是身穿朝服分立殿前的文武百官。
崇祯享受这久违的早朝，坐在龙椅上俯视众生的感觉，实在美妙至极。
“省府台部官可有奏？”
由于上朝的官员人数众多，太监站在殿前说话，一个官员出列：“臣有本奏。”
一文官出列，在太监的带领下自西面的台阶走上大殿，见到崇祯帝后行礼，“圣躬万福，臣户部尚书吕文悦有本请奏。”
崇祯瞧了不做声的朱高煦一眼，据他所知这吕文悦并非中枢旧臣乃湖广地方官员，祖籍广东韶州府，先后在浙江、南直隶为官，乃是朱高煦提拔的亲信，素以精通算计甚至得了个铁算盘的诨名，正是在他手里户部征收钱粮超越以往。
不管怎么样，此人倒也算是个能臣。
“何事？”
“臣请陛下，废一条鞭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