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山轶事

第19章 雪域情愫 第六回 连长的岳父(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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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为令我欣慰的是,连长岳父、岳母的汉语水平竟超乎想象地流利,若非刻意探寻,几乎难以察觉他们身为蒙古族的痕迹,这使得我们之间的对话如同溪流般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滞涩,心中满是喜悦与欢畅。

连日来,我们穿梭于风尘仆仆之中,餐风露宿,早已习惯了粗茶淡饭。而今,面对这桌丰盛的晚餐,我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那是对眼前美好生活的感激与珍惜。连长适时地打开了那瓶早已备好的佳酿,笑容可掬地对我说:“我刚刚用蒙语向阿爸请示了饮酒之事,还特意提及了你的海量,阿爸不仅爽快答应,还提出要与你共饮几壶。”听闻此言,我的脸颊微微泛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心中既感荣幸又略带几分忐忑。

就在这时,连长夫人手捧四只小巧精致的银碗与一个古朴的酒壶步入屋内,她的出现如同春风拂面,为这温馨的场景增添了几分雅致。连长接过小银碗,轻轻放置在一边,随即接过夫人的小酒壶,几乎将瓶中佳酿一半倒入了酒壶,然后将酒壶递给了连长夫人,连长夫人带着酒壶出去了。岳父大人与老妇人则热情地招呼我们入座,老妇人以一把锋利的蒙古刀,熟练地切割下几片肉质鲜嫩的肉,轻轻放入我的碗中,又递上一双筷子,催促我与连长先行享用。然而,面对这份盛情,我怎敢贸然动筷,心中仍在盘算如何更好地照顾那位老革命前辈。

只见老妇人温柔地将半碗饺子端到老革命面前,自己则搬来一个小凳,挨着坐下,一勺一勺地细心喂食,那份细致入微的关怀,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明媚。连长见状,急忙上前欲接过这份重任,却被老革命与老妇人坚决拒绝,他们一再坚持:“快去陪客人先吃。”连长无奈,只得回到座位,催促我与他一同用餐。我偷偷观察着这一幕,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老妇人对老革命的深情厚意,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淌入我的心田,深深触动了我。

不久,连长夫人手执酒壶归来,酒壶中袅袅升起的热气,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关于酒与情的古老传说。原来,连长夫人是去烫酒了,这东北与西北饮酒习俗的差异,在此刻显得尤为有趣。连长接过酒壶,依次向四个银碗中斟满佳酿,随后,他庄重地端起一碗,以手指轻沾酒液,先向上弹出,以示敬天,再向下弹出,寓意敬地,最后恭敬地敬给了轮椅上的老岳父。这一系列动作,既是对传统的尊重,也是对长辈的敬仰,显得异常庄重而神圣。随后,他又将酒敬给了老岳母,我们这才各自端起手中的碗,在老革命的祝福声中,开始了今晚这场关于酒与情的温馨叙谈。

人世间,情感如织,千丝万缕,难以尽付言语之表。我轻轻端起精致的小银碗,饮下了我终身难忘的却不知如何去形容的这口酒。老革命虽已身陷轮椅,却依旧豪气不减当年,屡屡举杯相邀。每一次,皆是老夫人温柔地将酒碗送至他唇边,那份率真与坚韧,犹如烈火烹油,令人心生敬意,动容不已。

然而,当我目睹他残疾的身躯,手在触碰酒碗时的艰难与颤抖,心中不禁五味杂陈,难以名状。我怎忍心,让这被岁月与战火雕琢的伤痕,再添一抹酒后的苦涩与苍凉?

几番推辞之下,我以婉言谢绝了这份深情厚意。老革命与连长,皆是豁达大度之人,他们洞悉我心,亦不再强求。于是,我借故离席,虽留下了一丝遗憾,但这场酒局却饱含深意,如同人生旅途中的某些情分,虽难以圆满,却值得永远铭记于心。

凝视着桌上那半瓶残酒,我轻声叹息,仿佛听见了岁月的低吟浅唱。伤病如同无情的风雨,岁月则是一把锋利的刀,它们从不曾饶过任何人。老革命的一生,是风雨兼程的生动写照,他的笑容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与付出。次日,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轻轻揭开夜色的帷幔,连长岳父家的灯火也已悄然亮起,宛如星辰落入凡尘,预示着新的一天悄然启程。东北与西北的牧人,似乎被同一片天空赋予了相似的韵律,他们的晨起,如同古老的歌谣,跨越地域,共鸣于心。当我再一次提出欲于今日踏上归途时,连长及其家人却以温柔而坚定的态度,婉拒了我的请求,坚持让我与那两只憨态可掬的骆驼共度一个额外的休憩日。面对这份深情厚谊,我唯有顺从,将启程的时刻坚决的定在了明日的晨曦之前。

早餐后,连长毅然接过了牧羊的缰绳,我欲同行,却被他以关怀之名劝阻,言及休息乃是我当前的首要任务。那一刻,时光仿佛被拉长,即便我依偎在老革命身旁,再度沉入梦乡,心中仍觉明日之遥,遥不可及。无聊之余,我推着轮椅上的老革命步入暖阳之下,他的故事如同磁石,吸引着我步入一个又一个往昔的片段,不觉间,黄昏已至,连长牧羊归来的身影,为这幅画卷添上了温馨的一笔。

晚餐后,连长一家忙碌着为我明日的旅程精心筹备。尤为令我动容的是,老革命赠予我的那枚军用水壶,它见证了主人近三十载的风雨兼程,跨越了大半个中国的壮丽山河。壶身上有两处被岁月抚平的弹孔,默默诉说着两次生死攸关的瞬间,它们不仅是历史的印记,更是生命的礼赞。手捧着这份沉甸甸的礼物,我的心被无尽的喜悦与感激填满。

夜幕低垂,为了让我拥有更好的休憩,众人都早早入眠,唯独连长,似乎被某种思绪缠绕,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心中焉有不知,那无声的牵挂,竟让我早早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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