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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停下来,林先生下了车,他认出了魏叔,魏叔却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先生早看出他的心思,对他说:“老魏,你的问题我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嘛。”
“请林律师可怜可怜我们吧!”魏叔哀求起来。
“唉,有些话我本不想跟你说的。”林先生诚恳地解释道,“其实,我已经尽力帮助过你们了。你们没有签正规的劳务合同,我的当事人开始连十万元都不愿意给,在我的劝说下他才答应。我知道你们劳务工是弱势群体,挣钱很不容易,这次又遭到很大的利益侵害。这个案子我原本也不想代理,可王经理是我的朋友,不好推辞……”
“您的意思,我们一定要吃这个哑巴亏啦?”魏叔问。
“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啊!不过,你们也不必绝望,可以找法律援助节目组想想办法,我给你张名片。这事我要回避的,请你理解。还有,一定要抓紧时间,再过一天就开庭了。”
林先生递给魏叔一张名片后,开车走了。
魏叔拿着名片,回到面包车里,把林先生的话告诉了林聪。林聪想了想,让魏叔按照名片给主持人赵莹打电话。魏叔也知道,只有按林先生说的办才有一线希望。
电话打通,魏叔刚一开口,主持人赵莹就听出来是刚才打进热线的那个听众。听魏叔把情况说完,赵莹很重视,亲自到电台门口接他们进去。
大家来到节目组的办公室,和蔼可亲的赵莹请大家坐下,工作人员端来几杯水。
魏叔平生第一次走进广播电台,新奇又紧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只好由林聪把事情详细讲述一遍。赵莹看林聪这个孩子很机灵,就问魏叔:“这是谁呀?你的孩子吗?”
魏叔看着林聪不知该如何作答。
“赵阿姨,我叫林聪。”林聪自己答道,“是他们的朋友,我听您的节目很长时间了。”
“哦?你也喜欢听,看来我们的节目很有影响力呀。”赵莹并不知道这孩子就是自己节目嘉宾林律师的儿子,“你们的案子事实很清楚,我虽然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林律师已经指出,你们证据不足,确实很难要回那笔钱。”
魏叔听了,知道最后的希望就要破灭,情绪有些激动。
“赵阿姨,请你一定想想办法,他们太可怜了,我相信你们会主持公道的。”林聪说。
“我们可以无偿提供法律援助,但是不能左右法院的判决呀。”赵莹说。
大家都沉默了。
突然,魏叔一拍桌子站起来说:“算了,不难为你们,法院怎么判我都认了。如果实在还不上大伙儿的钱,我就去找姓王的拼命!”
赵莹赶紧安抚他:“天无绝人之路,你先坐下,冷静冷静。”
大家又沉默了一阵子,林聪忽然眼睛一亮,说:“我倒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你快说!”大家早已急不可待了。
林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不知是否可行,但也别无选择,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转天早晨,魏叔开车带林聪来到广播电台门口与赵莹会合,随行的还有节目组的两个工作人员,带着采访设备,他们准备做一期特别节目。
大家开车来到建筑工程公司,打听半天才知道王经理不在这里。又辗转去了几个地方,终于在一个工地的办公室找到王经理。
赵莹出面说明来意,恳请王经理帮助农民工。王经理当然不会答应,不屑地说:“给他们十万就不错了,白纸黑字写的,还想要二十万?根本不可能!谁让他们事先算不好,等着法庭宣判吧。”
“他们那么多人等着用钱呢,请王经理同情他们的处境。”赵莹恳求道。
“谁不用钱?我这里几百号工人也要开工资呀。”
“我知道你们企业讲的是经济效益,白白拿出十万元不合情理,这样好不好,你们是个大型建筑企业,信誉是生存的根本,我们法律援助节目想作一期特别报道,宣传你们公司的业绩,尤其是在资助贫困农民工问题上,给你们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将来你们会拿到更多的项目,创造更大的效益,这十万元就当成做广告的费用,岂不两全其美?”
王经理没动声色,林聪在旁边补充道:“相反,如果你不肯帮助他们,节目组就会把这件事如实报道出去,那样势必会对你们公司的形象产生负面影响,造成的损失可就不只十万元的问题了。你们上级领导恐怕也不想让自己企业成为反面典型吧,请权衡一下利弊得失。”
王经理听完仍没说话,点了支烟,思考了一阵子,突然站起来到外面打起了电话。
大家在办公室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后,王经理终于从门外进来了。他坐到靠背椅上说:“我请示了上级,也咨询了律师,你们的方案可以接受。不过我们有个条件,就是多出的十万元不能算我们支付的工程款,只能说是对他们的爱心援助。”
“当然可以,这可是他们的救命钱呀!”赵莹感慨地说。她知道跟商人打交道很不容易,能要回钱就好,农民工们哪会在乎什么名义呢。
“还有,”王经理补充道,“在我们做出同意法庭调解的意见前,要审核你们制作出来的节目内容,并且你们要保证节目播出的时间和频次。
“这都没问题,咱们可以书面签约。”赵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我们马上就进行采编,以最快的速度做出节目。王经理,请放心,你们为农民工做了一件大好事,我们给你们宣传也是应该的,良心换良心嘛。”
“我还有个建议,”林聪说,“明天的庭审最好能进行现场报道,这样能吸引更多听众的关注,社会影响力也更大。”
“好主意呀!”赵莹若有所悟,“这孩子又想在我们前面了。”她心里很清楚这个方案可谓一举两得,既能加大宣传力度,也会对王经理一方履行承诺起到最好的监督作用。她已经深深佩服起林聪的胆略和智慧了。
“好,如果那样,我们愿意当场支付款项。”王经理也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