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街头婆媳夫混战，众人劝和止风波
经过数月的磋磨，静娘终于不得不直面那冰冷刺骨的现实。离开了霓裳阁，她仿若无根之萍，瞬间变得一文不值。往昔种种，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令她痛苦不堪。在她最为落魄潦倒、仿若置身黑暗深渊之时，是霓裳阁向她伸出了援手，给予她活下去的希望，传授她赖以生存的技艺。那些曾经的温暖与帮助，如今却成了她心中最尖锐的刺。
可自己呢？竟因区区一点银钱，鬼迷心窍般地背叛了霓裳阁，将利刃刺向了那些曾真心待她之人。静娘在心底无数次质问自己：后悔吗？她的答案竟是斩钉截铁的不后悔！在她扭曲的认知里，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不过是在这残酷世间挣扎求存的无奈之举。她只恨命运的不公，为何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切会功亏一篑。
“老天爷啊，你为何如此待我！” 静娘在心底嘶喊着，满心的怨愤几乎要将她吞噬。“我不过是想过得好一点，凭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一切？那些人坐拥财富与地位，我不过拿了我应得的一份，为何就不行？我付出了这么多努力，费尽心机，结果却一败涂地。凭什么别人能顺风顺水，我却要处处碰壁？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平！” 她的眼神中满是怨毒，仿佛世间万物都亏欠了她。她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只一味地将失败归咎于命运的捉弄，沉浸在自己怨天尤人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静娘就这样双眼满含恨意，死死地盯着霓裳阁的大门，往昔在霓裳阁的种种回忆与如今的落魄形成鲜明对比，心中的不甘与愤懑如熊熊烈火般燃烧。就在这时，背后陡然传来一道尖锐且刺耳的叫骂声，仿若一把利刃划破平静的空气。
“静娘，你这个好吃懒做的贱货，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家去做饭？难不成你还想着老娘来伺候你呀？呸！不要脸的娼妇！” 那声音尖锐得好似能划破耳膜，充满了无尽的鄙夷与嫌弃。
静娘身形一僵，不用回头，她也能清晰地认出，这就是自己那尖酸刻薄、平日里就百般刁难自己的婆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积怨，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 “轰” 地爆发开来。
静娘猛地转过身，双眼瞪得滚圆，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直逼婆婆。“你说谁好吃懒做？谁是贱货？” 静娘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又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硬，“这些年，我在你们家起早贪黑，洗衣做饭，哪一样活儿没干？你还有脸说我！” 此刻的静娘，一改往日的逆来顺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要将多年来咽下的委屈一口气都吐出来。
婆婆被静娘这突然的反抗惊得愣了一瞬，但很快，她那一贯嚣张的气焰又重新燃了起来。“哼，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还有脸顶嘴了？进了我们家的门，就得守我们家的规矩，伺候好一家老小那是你分内的事！” 婆婆双手叉腰，脖子往前一伸，像只斗架的老母鸡，脸上的横肉随着说话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规矩？你那些破规矩就是用来欺负我的吧！” 静娘一步向前，逼近婆婆，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我在霓裳阁的时候，凭自己手艺挣钱，日子过得好好的。自从嫁进你们家，天天被你呼来喝去，稍有不顺心就被你骂得狗血淋头。到底是谁不要脸？” 街上已经围拢了一些看热闹的路人，大家交头接耳，对这场婆媳大战充满好奇。
“你个丧门星，还敢提霓裳阁！要不是你自己没本事，能被赶出来？现在倒好，还赖上我们家了！” 婆婆眼睛一瞪，唾沫星子飞溅，伸手就要去拉扯静娘的衣服。
静娘灵活地一闪身，躲过婆婆的手，大声吼道：“我被赶出来怎么了？那也比在你们家受窝囊气强！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别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任你欺负！” 说罢，静娘胸脯高高挺起，眼神中满是决绝，与以往那个唯唯诺诺的她判若两人。
静娘的婆婆觉得自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平日里逆来顺受的儿媳如此顶撞，实在是丢尽了颜面。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活像一只熟透了的番茄，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好你个小贱人，反了你了！” 婆婆尖叫着，像一头发狂的母兽，不顾形象地再次伸出双手，张牙舞爪地朝着静娘扑了过去，那架势恨不得将静娘生吞活剥。
静娘见婆婆又扑了上来，心中的怒火更是烧得愈发旺盛。她此刻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柔弱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面对婆婆来势汹汹的攻击，静娘迅速侧身闪躲，同时伸出手臂奋力抵挡。婆婆的手重重地打在了静娘的手臂上，疼得静娘倒吸一口凉气，但她咬着牙，强忍着疼痛，顺势抓住婆婆的手腕，用力一甩。婆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还敢还手？” 婆婆站稳身形后，更加暴跳如雷，嘴里不停地叫骂着，双脚在地上跺得砰砰响。她不顾周围路人的指指点点，再次朝着静娘冲了过去，双手朝着静娘的脸抓去，试图用指甲划伤静娘。静娘连忙低下头，婆婆的手擦着她的头顶划过，扯下了几缕头发。静娘吃痛，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她猛地抬起头，用尽全力朝着婆婆的肩膀撞去。婆婆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得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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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个没良心的，要打死我啊！” 婆婆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撒泼似的哭喊起来，脸上的横肉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抖动。但很快，她又不甘示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朝着静娘扑去。
两人就这样在大街上扭打作一团，你揪我的头发，我扯你的衣服，场面一片混乱。婆婆的发髻早已松散，几缕乱发肆意地贴在她满是汗水与怒容的脸上；静娘的衣衫也被扯得歪歪斜斜，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的亵衣一角。周围的路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将她们二人团团围住。
人群中，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皱着眉头，忍不住开口指责：“这成何体统啊！婆媳之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妇人身旁一个年轻后生也跟着附和：“就是，大白天的，当街扭打，让外人看了，还以为咱们这地方的人都没家教呢。”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摇了摇头，叹气道：“家和才能万事兴呐，这般吵闹，像什么话。真是世风日下呀！”
听到众人的指责，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像捣蒜一般不停地蹬着，双手拍打着地面，哭天抢地地叫嚷起来：“大家给评评理啊，我这媳妇自从进了家门，就没干过一件让我省心的事。好吃懒做不说，如今还敢动手打我这个老太婆，这日子没法过啦！” 说着，她又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脸上的横肉随着她的动作抖个不停。
静娘此刻也是气喘吁吁，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她瞪着眼睛，朝着周围的人群大声辩解：“各位街坊邻里，你们不知道，我在这家里受了多少窝囊气。这几年，我起早贪黑，操持家务，可她呢，整天挑三拣四，稍有不顺心就对我破口大骂。今天要不是实在忍无可忍，我也不会跟她动手。” 静娘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中满是委屈与愤怒。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议论声，有人开始动摇，觉得静娘似乎也有苦衷；可也有人依旧指责静娘，认为不管怎样，动手打长辈就是不对。
婆婆见有人站在自己这边，愈发来了劲儿，从地上爬起来，又朝着静娘扑过去，嘴里还喊着：“你个小贱人，还敢狡辩，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两人再度扭打在一起，周围的劝架声、指责声、议论声交织成一片，整个街道都被这场婆媳大战搅得不得安宁。
静娘的夫君明二郎，前一晚上与几个狐朋狗友在一起赌了一个通宵，此时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朝着家的方向走着。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恍惚之中好像听见自家老娘那熟悉且尖锐的哭喊声。他顿时一个激灵，强打起精神，扒开层层围观的人群向内看去，只见自家老娘正坐在地上，头发蓬乱，哭天抢地，衣衫不整，模样好不凄惨。
明二郎虽然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可在他心中，老娘的地位无人能及，是个极为孝顺的主儿。瞧见老娘这副模样，他瞬间双眼通红，好似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也来不及细问缘由，一个箭步就冲到静娘面前。“你个恶毒婆娘，竟敢这般欺负我娘！” 明二郎怒吼一声，紧接着，他高高扬起右手，一巴掌朝着静娘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啪” 的一声脆响，在嘈杂的街道格外刺耳。静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脑袋偏向一侧，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手掌印。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对自己不闻不问，此刻却为了婆婆对自己大打出手的丈夫，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明二郎，你个混蛋！” 静娘歇斯底里地怒骂道，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家累死累活，受尽了你娘的欺负，你管过吗？今天你就为了这么点事，就对我下此狠手，你还有没有良心？” 静娘的双眼瞪得滚圆，眼眶中满是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直直地盯着明二郎，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明二郎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老娘的委屈，根本听不进静娘的话。他眉头紧皱，怒目圆睁，又抬起手，作势还要打，嘴里骂骂咧咧道：“你还敢顶嘴？我娘一把年纪了，辛苦把我拉扯大，你不孝顺也就罢了，还动手伤她，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厉害！” 说罢，他的巴掌带着呼呼的风声，再次朝着静娘挥了过去。
周围的路人见状，纷纷发出惊呼。人群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刚抬起脚准备上前阻拦，可目光扫到明二郎那因愤怒而扭曲的凶狠模样，以及现场混乱不堪、婆媳夫妻三人扭作一团的场景，到嘴边的呼喊瞬间被噎了回去，抬起的脚也不自觉地缩了回来。一位年约五旬、面容和善的大娘，双手交叠在胸前，满脸焦急地说道：“哎呀，这可使不得，再打下去要出人命啦！” 说着，她试图从人群缝隙中挤过去，却被拥挤的人群挡了回来。
这时，一位身着长衫、看起来颇有学识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提高音量喊道：“各位暂且停手！夫妻婆媳，皆是一家人，有何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在此大动干戈，让邻里看笑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三人，脸上带着劝解的微笑，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离他们稍近的地方，用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大声说道：“年轻人，莫要冲动！这世上最亲莫过家人，今日这般大打出手，日后可怎么相处？”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在喧闹的街道上回荡。
听到众人的劝和声，明二郎扬起的手在空中顿住了。他喘着粗气，转头看向周围的路人，那凶狠的眼神逐渐有了一丝松动。静娘也趁着这个间隙，停止了挣扎，头发凌乱地喘着气，恶狠狠地盯着明二郎和婆婆。婆婆坐在地上，依旧抽抽噎噎，但哭声也小了许多，嘴里还不时嘟囔着：“大家给评评理，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中年男子见气氛稍有缓和，赶紧走到明二郎身边，轻声说道：“小哥，先消消气。你看这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你和妻子、母亲这般闹下去，于你们家的名声也不好。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关起门来慢慢说。” 说完，他又转身看向静娘，语气温和地劝道：“这位娘子，你也别太激动，有话好好说，你家夫君一时冲动，想来也是心疼母亲，大家各退一步。”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解下，明二郎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放下了高高举起的手。静娘咬着牙，别过头去，眼中的愤怒仍未完全消散，但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疯狂。这场街头闹剧，在路人的努力劝和下，暂时有了平息的迹象，只是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紧张与尴尬的气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