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逆鳞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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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坠落的瞬间，黑衣人看见二十年前的真相：燕南天手持斩龙剑劈开青铜棺，棺中女子将婴儿托付给他；三百虎卫突然杀到，乱箭中女子化作白磷鱼王跃入寒潭；燕南天为护婴儿撤离，自愿被锁龙钉封入剑匣...

“原来师父是自愿的...”黑衣人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断剑突然生出三尺光刃。

屠七的狂笑却穿透剑鸣：“蠢货！你真当燕南天是什么大侠？景泰三年的血饲案，就是他亲手把...”

剑光斩落头颅的刹那，潭水轰然炸开。

青铜棺椁冲天而起，棺盖震飞时露出满棺白鱼布，每块布上都用血写着生辰八字。

孩童突然凄厉尖叫，那些白鱼布如活物般缠上他的身躯，心口黑洞中伸出苍白手臂！

黑衣人挥剑去斩，剑刃却被手臂握住。

腐臭的血顺着剑身流淌，竟在潭面映出骇人景象——云遮城地宫中的水晶棺空空如也，棺底暗道直通宰相府书房！

“好一出狸猫换太子。”孩童的声音突然变成阴柔男声，黑洞中钻出的男子面白无须，蟒纹袍角露出半块相印“燕南天盗走龙裔，本相只好借他徒弟养蛊...”

黑衣人如坠冰窟。

这分明是当朝宰相曹无咎的声音！

二十年前的血饲案卷宗在脑海浮现：景泰三年，曹无咎任云遮城主，主持白鱼祭的正是...

“现在明白也不算晚。”男子手掌穿透孩童胸膛，掏出的心脏竟是块血玉“龙裔不过是养剑的容器，本相真正要的，是燕南天藏在西雁山的...”

剑光突然暴涨。

黑衣人周身腾起苍蓝火焰，那是燕南天独创的焚心诀。

断剑化作游龙，将男子虚影绞碎的同时，孩童身躯轰然炸裂，血玉中飞出万千冤魂。

白鱼王从血雨中腾空，残缺的鱼尾缠住黑衣人腰身。

当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他看见血玉碎片在潭底拼成完整地图——西雁山腹中空，巨大的青铜鼎内，三百枚锁龙钉正钉着具山岳般的龙骨。

月食开始了。

血月凌空时，云遮城地宫轰然坍塌。

水晶棺下的暗道中，真正的曹无咎睁开双眼。

他面前浮着三百六十五面水镜，每面镜中都映着黑衣人的濒死画面。

“不枉本相用二十年布局。”他抚摸着袖中白鱼布，布上鳞片正片片化作龙鳞“待斩龙剑饮够至亲血，这具苍龙遗骨就该...”

暗室突然灌进腥风。

曹无咎猛回头，却见本该死在西雁山的黑衣人倚在门框，斩龙剑插在脚边，剑身上缠着孩童破碎的银铃。

“师父教我铸剑时说过...”黑衣人扯下蒙面黑巾，露出与燕南天七分相似的面容“最毒的剑，要拿铸剑人的心头血来开锋。”

曹无咎的狂笑凝固在喉咙里。

他低头看见心口透出的剑尖，自己的血正让斩龙剑重现锋芒。

三百面水镜同时炸裂，映出西雁山腹地的青铜鼎——钉在龙骨上的锁龙钉正在脱落！

黑衣人跪倒在血泊中，手中攥着半块染血的襁褓。

二十年前燕南天将他推下悬崖时的场景终现全貌：襁褓中的婴儿心口并无胎记，有的只是道狰狞剑伤——那夜被锁龙钉刺穿的，从来都是真正的龙裔。

白鱼王最后的悲鸣响彻云霄。

云遮峰顶，水晶棺中的女子突然睁眼，三千白发化作银鳞。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西雁山时，山腹中传来苍凉的龙吟，整座云遮城开始缓缓下沉。

废墟间，染血的白鱼布在风中舒展，渐渐显出最后四句谶语：

逆鳞既碎

因果轮回

白鱼曳尾

苍龙当归

海鬼帮的骷髅舟出现在水平线上，船头站着个戴斗笠的渔夫。

他弯腰捞起块浮木，木上刻着燕南天最后的手书：「养剑二十载，今日还君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