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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铃铛的嗡嗡声在通道里激起青铜色的涟漪，聂小倩按住锁骨处疯长的齿轮。
那些精密咬合的金属正将神经疼痛转化为二进制信号，提醒她倒计时还剩48小时——当齿轮蔓延至心脏，真灵血脉就会彻底引发死界共鸣。
“量子菌丝正在吞噬纸页。”宁采臣用指腹摩挲着掌心的DNA晶片，甲骨文形状的编码在他的虹膜表面闪烁，“张博士的修复笔……这些菌丝吞噬物质的模式，和十年前天工族灭族现场残留的青铜锈迹相同。”
壁画中的接引菩萨突然垂下半截量子化的手臂，断裂处涌出的不是金漆而是数据流。
聂小倩拽着宁采臣往后退了半步，那截佛手在碰到青铜菌丝时却突然僵住了。
菌丝表面浮现出掐丝珐琅特有的缠枝纹，将数据流绞碎成漫天星屑。
“跟我来。”沾着朱砂的狼毫笔从壁画的阴影中伸了出来，笔锋在空中勾勒出一扇甲骨文门扉。
穿着白大褂的女子掀开经变画里飞天的披帛，修复师徽章在锁骨位置泛着冷光：“张博士等你们19年了。”
实验室悬浮在莫高窟第61窟的量子夹层里，北魏时期的千佛图在天花板上流转。
聂小倩的铃铛撞上了室内磁场，震落了案头一卷泛黄的《历代名画记》。
书页自动翻到记载天工族秘法的章节，褪色的批注里藏着用掐丝珐琅工艺绘制的星图。
“你们找到的是天工族最后的求救信。”张博士把DNA晶片浸入鎏金银壶，壶身唐代工匠的铭文突然分解成量子代码，“当年他们用良渚玉琮当存储器，把灭族真相刻进了12万片甲骨……”
林助手突然切断了全息投影，把修复刀抵在宁采臣的脖子旁边：“Q - 07实验体每日记忆重置的漏洞，是王护法故意留下的诱饵程序吧？”刀锋映出宁采臣瞳孔深处的甲骨文锁链——那些禁锢着前世记忆的量子封印正在龟裂。
聂小倩的齿轮已经爬到了喉咙处，她抓起案头的北宋磁州窑梅瓶。
胎体接触到皮肤的刹那，窑工们用钴料绘制缠枝莲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七百年前的窑火中，有位工匠在胚胎深处嵌入了半枚玉琮碎片。
“给我两分钟。”她把梅瓶砸向实验室的地面，飞溅的瓷片在空中凝成良渚神徽图案。
晶体化的纹路顺着她的指尖爬上颧骨，那些穿越千年的陶土记忆正被死界污染成黑色丝线。
宁采臣突然按住她溃烂的右手，掌心的DNA晶片突然熔化成液态青铜。
甲骨文代码顺着血管逆行，在他的视网膜上投影出被封印的记忆画面：19年前的敦煌研究院里，少年时期的张博士正把某件文物藏进第61窟的承重墙……
“西北壁第三尊药师佛。”聂小倩咳出带着齿轮碎片的血，染红的地砖上浮现出莫高窟的建筑结构图，“琉璃盏光相里藏着……”
实验室突然响起敦煌古乐的十二律吕警报，林助手掀开的《五台山图》全息影像里，王护法的黑丝已经侵蚀了五分之三的壁画。
张博士突然把鎏金银壶倒扣在聂小倩的头顶，沸腾的水银裹住她不断晶体化的身躯。
“接住这个！”林助手抛来半截断簪，簪头的累丝凤凰含着永乐年间的西洋玻璃泪滴，“这是郑和船队从天方带回的量子存储器——用海兽葡萄镜的同心圆纹路解码！”
聂小倩在剧痛中咬破舌尖，把血喷在簪身的波斯铭文上。
三百艘宝船的光影从玻璃泪滴里倾泻而出，在触碰到水银屏障的瞬间，那些帆影突然扭曲成甲骨文状的星图轨迹。
她锁骨处的齿轮发出濒临崩解的尖啸，却终于拼凑出三个坐标光点。
当最后一滴水银落地时，实验室突然陷入了绝对黑暗。
宁采臣手中的DNA晶片发出幽蓝的光芒，照亮了墙壁上正在剥落的飞天壁画——那些北魏时期的矿物颜料背后，露出半张用青铜菌丝书写的中古波斯语羊皮纸。
“这是天工族最后的……”张博士的声音被量子干扰撕成了碎片，众人脚下的地砖突然变成了流动的《涅槃经变图》。
林助手抓住聂小倩的青铜铃铛甩向虚空，铃舌指向正在坍塌的接引菩萨莲座。
在那朵量子化的莲花彻底消散之前，聂小倩看见自己前世的身影——那个穿着唐代半臂襦裙的女子，正把掐丝珐琅密码匣埋进莫高窟未完成的第220窟地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