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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月是在晨雾最浓时醒来的。
琴彧的手是冰的，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也凉凉的。
她知道他昨晚又趁她睡着溜出去了。但是，他在她醒来之前赶回来了，还好好地搂着她。
于是……她决定不跟他生气了。
她蜷缩在琴彧怀里数他的心跳，发现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烫金请柬。ENVIQUEEN的logo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像条盘踞在心脏上的毒蛇。
“这是婚书吗？“她抽出请柬时指甲划破了丝绸内衬，琴彧猛然惊醒。
昨夜被他藏起的会议记录从口袋里滑落，最后一页赫然印着联姻条款。
嬴月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蓝鹊。
琴彧去夺纸页的手僵在半空。
嬴月正用玻璃碎片在请柬上划他们的名字，锋刃割破指尖也浑然不觉。
血珠渗进烫金纹路里，“琴彧“二字顿时成了血淋淋的诅咒。
“多漂亮的婚书呀。“她把染血的纸页贴在胸口，“要不要我帮你绣成喜服？“
“那是商业对赌协议。“琴彧咬牙扯开领带，锁骨处还印着她昨夜咬出的齿痕，“ENVIQUEEN要求继承人必须已婚才能签约。“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里赫然出现血丝。
嬴月瞳孔骤缩，扑上来扯他衬衫纽扣的动作像只发狂的猫。
三道狰狞的鞭痕横贯后背，新结的血痂混着青紫淤痕。
她指尖悬在伤口上方颤抖：“你父亲……“
话未说完就被琴彧按在怀里，血腥气混着雪松香灌入鼻腔。“不关你的事。“他声音闷在她发间，“昨晚我砸了祠堂的牌位。“
嬴月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病号服扣子崩落在地。她撕开自己左臂绷带，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刀痕：“你每道伤疤我都要刻在自己身上！“最深处那道伤口还在渗血，赫然是“琴“字的轮廓。
琴彧眉头紧锁，钳住她手腕时，发现她腰侧纹着他们初见那日的日期。
用掺了金粉的鸽子血刺青。
窗外传来直升机轰鸣，琴彧的手机在此时响起。母亲冰冷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给你半小时，否则我就让那个疯丫头永远住进精神病院。“嬴月突然夺过手机砸向墙壁，飞溅的碎片在她颈侧划出血线。
“他们要给你注射LSD。“琴彧用领带压住她伤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上次你被绑去疗养院……“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
嬴月正用沾血的指尖在他掌心画圈，那是他们热恋时常玩的暗号。
走廊传来纷沓脚步声时，嬴月突然咬破舌尖吻上来。
铁锈味在唇齿间弥漫的瞬间，琴彧尝到了安眠药的苦。
她将偷藏的药剂尽数渡入他口中，睫毛扫过他脸颊时带着潮湿的泪意：“睡吧，这次换我保护你。“
琴彧在混沌中听见瓷器碎裂声。他拼命想撑开眼皮，却只看到嬴月拖着输液架走向人群的背影。
她哼着他们初次接吻那一夜的那首法国民谣，将医用酒精泼洒在窗帘上。打火机蹿起的火苗映亮她手腕内侧的烫伤，那是上上个月她烧毁琴家送来的订婚戒指留下的。
“都别过来！“嬴月举着燃烧的窗帘逼近氧气管道，笑声混着警报声格外凄厉，“让琴夫人看看，她的宝贝儿子是怎么和我化成灰的！“赶来的保镖在浓烟中不敢妄动，琴彧用尽最后力气撞碎消防栓。
高压水柱冲击下，嬴月像片枯叶撞上仪器台。琴彧接住她下坠的身子时，发现她攥着块锋利的CT片。“你教我的……“她咳着血沫将玻璃片抵住他咽喉，“得不到就毁掉……“水珠从她睫毛滚落，像场永远下不完的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