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柳逸尘离开
日头渐渐西斜,天边染上了一抹橙红,将整个森林笼罩在一片暖橙色的光晕之中。叶澜站在木屋前,望着女儿离去的森林方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往常这个时候,叶霜梨早就带着猎物开开心心地回家了,可今日却迟迟不见她的踪影。
“霜梨!霜梨!”叶澜的声音在森林边缘回荡,透着焦急与担忧。他一边呼喊,一边朝着森林深处走去,脚步急促,眼神在四周急切地搜寻着女儿的身影。
在森林的另一处,叶霜梨守在柳逸尘身旁,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她又累又饿,却始终不敢有丝毫懈怠,眼睛紧紧盯着柳逸尘,满心期待他能醒来。就在她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呼喊声:“霜梨!霜梨!”
“爹!我在这儿!”叶霜梨激动地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回应着。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等待和担忧而变得有些沙哑,但此刻却充满了惊喜。
而柳逸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从昏迷中唤醒。他缓缓睁开双眼,意识还有些模糊,只觉得耳边回荡着陌生又急切的声音。他微微动了动身子,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臂传来,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才想起自己受伤的事情。
叶霜梨听到柳逸尘的动静,赶忙回过头,惊喜地说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柳逸尘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焦急与欣喜的女子,又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不一会儿,叶澜顺着声音找了过来。看到女儿安然无恙,他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目光便落在了躺在地上的柳逸尘身上,眼神中满是疑惑:“霜梨,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叶霜梨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
叶澜目光从柳逸尘身上移到女儿叶霜梨脸上,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不悦。自家女儿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在这荒郊野外守了几个时辰,作为父亲,他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霜梨,你该先回来告知我一声。”叶澜语气带着一丝责备,视线又瞥向柳逸尘,“瞧他这伤势,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丢了性命。你一个姑娘家,在这儿守着算怎么回事。”
叶霜梨听着父亲的数落,微微低下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爹,我这不是担心他嘛,当时情况紧急,我怕一离开,他会有危险。”
柳逸尘躺在地上,听着这对父女的对话,心里别提多尴尬了。自己莫名闯入人家女儿的狩猎地,还害得她被父亲责备。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扯到手臂的伤口,疼得他脸色一白,忍不住轻哼一声。
“公子,你别动。”叶霜梨见状,赶紧上前想要制止柳逸尘的动作,眼神里满是关切。
叶澜看着女儿对柳逸尘这般上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了些:“罢了,既然醒了,咱们先把他带回家里,总不能把人丢在这儿。”说完,叶澜走上前,和叶霜梨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起柳逸尘,三人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柳逸尘心里满是愧疚与感激,愧疚自己给这对父女添了麻烦,感激他们在自己危难之际伸出援手。而叶霜梨则时不时看向柳逸尘,眼神里带着担忧与好奇,至于叶澜,虽没再多说什么,但心里却暗暗琢磨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究竟会给他们平静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数。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了森林边的小木屋。屋内,温暖的烛火摇曳,映照着饭桌上三人的面庞。叶澜、叶霜梨和柳逸尘围坐在桌旁,简单的饭菜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却无法驱散空气中那一丝微妙的紧张与好奇。
叶澜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沉稳地落在柳逸尘身上,率先打破沉默:“公子,我看你谈吐不凡,想必出身非富即贵。可你究竟是何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深山之中?”叶澜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柳逸尘微微欠身,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他缓缓开口道:“老伯,实不相瞒,我名叫柳逸尘,本是江南士族子弟,此番正准备进京赶考,求取功名。怎奈途中遭遇一伙歹人,他们凶狠残暴,我的一众下人皆不幸遇害。我在混乱中拼死抵抗,才侥幸死里逃生。慌不择路之下,便逃进了这片山林。”说到此处,柳逸尘眼中闪过一丝悲愤,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叶霜梨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满是同情,忍不住轻声说道:“那些歹人实在可恶!柳公子,你能逃出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叶澜微微点头,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原来如此。只是这深山之中,野兽横行,危险重重,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柳逸尘抬起头,眼神坚定:“老伯,待我伤势稍好,便即刻启程,继续赶路进京。我定要考取功名,一来不辜负家中长辈的期望,二来也为那些死去的下人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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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听闻柳逸尘的打算,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柳公子,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也不便多留。明日,我和霜梨送你去集市。那儿有马匹售卖,买上一匹,也好助你尽快赶路。”叶澜的语气客气中带着疏离,明眼人都能听出这是在委婉地赶柳逸尘离开。
柳逸尘自然也听出了叶澜话中的深意。他心中虽对这父女俩的救命之恩满怀感激,可也明白自己毕竟是个陌生人,长时间叨扰人家多有不便。再者,自己身负赶考重任与为下人报仇的执念,确实也不宜久留。于是,他微微颔首,神色诚恳地说道:“老伯,如此便多谢您和叶姑娘的慷慨相助了。这段时间叨扰,我铭记于心。待我日后功成名就,定当重谢。”
叶霜梨听闻父亲的话,心中不禁一紧。她下意识地看向柳逸尘,见他点头应下,心里竟涌起一丝失落。但她也明白父亲的顾虑,只是轻声说道:“柳公子,一路还请多加小心。”
柳逸尘望向叶霜梨,目光中带着感激与温柔:“叶姑娘放心,我自会保重。姑娘的救命之恩,柳某没齿难忘。”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纸,洒在木屋的地面上。叶澜和叶霜梨早早起身,与柳逸尘一同踏上前往集市的路。一路上,三人各怀心思,气氛略显沉默。到了集市,叶澜领着柳逸尘来到马市,挑选了一匹健壮的马匹,付了钱后,对柳逸尘说道:“柳公子,这匹马脚力不错,应该能助你早日抵达京城。”
柳逸尘再次向叶澜父女道谢,随后翻身上马。他勒住缰绳,最后看了一眼叶霜梨,说道:“叶姑娘,老伯,就此别过。望你们保重。”言罢,双腿轻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扬尘而去。叶霜梨望着柳逸尘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未能回过神来。而叶澜看着女儿的模样,暗自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祈祷生活能回归往日的平静。
在柳逸尘骑马扬尘而去后,叶澜和叶霜梨在集市上稍作停留。叶澜看着女儿略显失落的模样,心中有些心疼,便说道:“霜梨,难得来趟集市,去挑些喜欢的衣服,再买些小吃吧。”
叶霜梨回过神来,看着父亲关切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父女俩漫步在热闹的集市中,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叶霜梨在一个卖布料的摊位前停下,手指轻轻划过一匹淡粉色的布料,触感柔软顺滑。叶澜见状,说道:“喜欢就买下来,让爹给你做件新衣服。”叶霜梨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选了这匹粉布,又挑了些彩色丝线,想象着父亲会为自己做出怎样漂亮的衣裳。
接着,他们来到小吃摊前。集市上弥漫着各种食物诱人的香气,叶澜买了叶霜梨最爱吃的糖糕和桂花糕,用纸包好递给她。叶霜梨咬了一口糖糕,甜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两人带着买好的东西踏上归途。一路上,叶霜梨的话多了起来,和父亲讨论着新衣服的样式。森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宁静祥和,鸟儿在枝头欢唱,仿佛在迎接他们回家。
回到家中,叶澜将布料和丝线放在木工坊的桌上,准备找个空闲时间为女儿缝制新衣。叶霜梨则把小吃放在厨房,拿了一块桂花糕,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慢慢品尝。暖风吹过,带着森林特有的清新气息,她望着熟悉的山林,心中感慨万千。柳逸尘的出现,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而如今,随着他的离去,生活似乎又将回归往日的宁静,但叶霜梨知道,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悄然生根发芽。
叶霜梨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叶澜专注地裁剪布料,手中的剪刀在布间轻快地游走,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柳逸尘的身影,思索片刻后,忍不住开口问道:“爹,为啥他非要去赶考呢?要是不考,就不会遇到那些歹人,也不用经历这么多危险了。”
叶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女儿,语重心长地说道:“霜梨啊,每个人的抱负都是不一样的。像柳公子这样的读书人,考取功名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一旦考上,就能入朝为官,为国家效力,施展自己的才华,为百姓谋福祉。这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荣耀,更是一种责任和担当。”
叶霜梨歪着头,认真思考着父亲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可是,在这深山里生活,自给自足,平安快乐,不也挺好的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卷入那些复杂的事情中呢?”
叶澜停下手中正在摆弄布料的动作,目光柔和且带着几分深沉,看向坐在对面一脸认真的叶霜梨,缓缓开口说道:“霜梨啊,这人世间,形形色色的人犹如漫天繁星,每个人所怀揣的抱负都是独一无二,各不相同的。有人渴望在商海纵横捭阖,积累万贯家财;有人立志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也有人如柳公子那般,一心只为科考,盼着能入朝为官,施展一身才华,为家国百姓奉献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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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霜梨歪着头,澄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思索的光芒,在父亲话语的间隙,迫不及待地插嘴问道:“那我呢,爹?您说每个人抱负不同,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参加科考呀?”她的语气中满是期待,仿佛已然看到自己像柳逸尘一样,踏上追逐理想的道路。
叶澜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怜惜交织的神情。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布料,双手在身前交握,身子微微前倾,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道:“霜梨,爹明白你心中满是对未知的向往,可这科考之事,对于女子而言,实在是难如登天。你瞧瞧从古至今的历史,真正能踏上仕途,入朝为官的女子,那真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这世间的规矩和偏见就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女子的脚步。就算你拼尽全力去考,到头来大概率也只是白费力气,考了也是白考啊。”叶澜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饱含着岁月沉淀的沧桑与对女儿深深的疼爱。
叶霜梨听闻父亲这般言语,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她紧咬着下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与不服。她不理解,为何仅仅因为自己是女子,就要被剥夺追求梦想的权利。“为什么呢,爹?仅仅因为从来没有多少女子做到过,我就不能去尝试吗?难道女子天生就只能困在这一方天地,做着一成不变的事情吗?”叶霜梨的声音微微颤抖,话语中满是对传统观念的质疑。
叶澜看着女儿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坚定,心中一动,追问道:“霜梨,你是真心想考吗?”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叶霜梨,试图从女儿的神情中探寻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叶霜梨被父亲这么一问,不禁愣了一下。她原本只是顺着和父亲关于柳逸尘赶考的话题,心中一时好奇才脱口而出询问自己能否科考。此时面对父亲认真且带着探究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深思熟虑过这个问题。
她微微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思索片刻后说道:“爹,我……好像也不是真的就想考。就是刚刚聊到柳公子赶考的事,心里一下子就冒出这个念头,没多想就问出来了。”说完,她偷偷抬眼看了看父亲,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叶澜听了女儿的回答,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摸了摸叶霜梨的头,说道:“爹知道你是个心思灵动的孩子,对新鲜事儿好奇。不过这科考可不是小事,关系到你的一辈子。既然没想好,就别轻易做决定。咱们在这深山里,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叶澜的语气里满是慈爱与劝慰。
叶霜梨乖巧地点点头,说道:“爹,我知道啦。刚刚就是一时兴起,我还没想过真的要去做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