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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在茶馆分别后，我回到家便径直坐到了电脑前。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几声夜猫的叫声，打破了这份寂静。窗玻璃上不知何时凝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我盯着那层水汽看了一会儿，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机械地敲击着，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忽然就想起了李燕说过的那句话：“雨好像是暖的。”
我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可很快又将它压了回去——这笑容太过突兀，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太真实。
那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过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去。梦里，我看见李燕穿着那条碎花裙子，静静地站在青砖墙下，手里捧着一盏冒着袅袅白气的糖炒栗子。她笑意盈盈地递过来一颗，轻声说道：“咱们一起去吃串儿吧。”可话音刚落，梦境就如泡沫般忽然破碎，我猛地醒来，这时天已渐渐泛亮。
自那次见面之后，我的手机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生命力。每次解锁屏幕，总能看到李燕发来的最新消息。有时是工作日的温馨问候：“今天早餐吃什么了呀？”有时则是用彩信发一张无厘头的照片，并附上一句：“你看这朵云，像不像我家猫？”更多时候，只是些琐碎的闲聊，即便不需要即时回应，却仿佛让屏幕那头始终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温暖而明亮。
我开始不由自主地期待手机振动的声音，那种久违的、被期待填满的满足感，让我恍然惊觉，原来这种感觉已经从我生活中消失了那么久。
阳光透过纱窗，如丝如缕地斜洒在厨房的地砖上，像是一片凝固的金色蜂蜜，给整个空间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纱衣。李燕系着一条荷叶边的碎花围裙，腰上点缀着一小段蕾丝花边，整个人在灶台前忙得不亦乐乎。锅里炖着浓稠的西红柿牛腩，汤汁欢快地咕嘟作响，那酸甜交织的诱人香气，随着蒸汽弥漫在整个房间。她的发梢垂落在肩膀上，偶尔被热气蒸得发软，几缕不听话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却丝毫没有影响她专注做饭的神情。
她熟练地切下一块姜，丢进锅里，然后拿起勺子在锅内轻轻搅拌着。做完这些，她侧头瞥了我一眼，带着些小得意的口吻说道：“你站那儿别动，过来一下。”
“嗯？叫我吗？”我正坐在餐桌旁，吃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草莓酸奶，冷不丁听到她这么自然地使唤我，顿时愣了一下。我握着塑料勺子站起身，带着一丝迟疑，慢慢走到她身后，“你……是想让我欣赏你大展厨艺吗？”
“什么大展厨艺呀，我看你在旁边闲着像个甩手掌柜，帮我系下围裙行不行？”李燕说着，从围裙兜里掏出一条新的格子围裙，朝我扬了扬，示意我接过。
我还没反应过来，李燕忽然走到我面前，双手轻轻接过我腰间挂着的皮带，微微弯下腰。她的发梢轻轻扫过我的小腿，带着一丝皂香的温热，刹那间，我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片刻，仿佛被一颗名为心动的子弹击中。我愣愣地盯着她那专注的神情，那一刻，在我眼中，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光芒，亮得让我挪不开眼。
荷叶边软软地垂在李燕的手腕边缘，我甚至能闻到她袖口沾染的淡淡油烟味，那是生活的烟火气息。她的手指轻轻拉住围裙，绕过我的腰，然后仔细地将后面的绳子打成两个漂亮的蝴蝶结，动作娴熟而自然，就如同她平日里总是将我的生活照料得井井有条一样。
系好围裙后，李燕稍稍往后退开一步，歪着头，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打量着我，忽然满意地笑了，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她抬手轻轻揪了揪我围裙的带子，语气里满是促狭：“嗯，你别说，穿围裙还挺好看的呢。”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系得略显松散的围裙，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点窘迫。我挠了挠后脑勺，轻声嘟囔道：“这围裙一般不都是女生用的嘛，你却拿来给我系……”
“怎么啦？”李燕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的表情，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挑衅，“我呀，就想给‘我家男朋友’系围裙，怎么不行呀？”
她特意加重了“我家男朋友”这几个字的读音，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清晰地投进我心湖，泛起层层涟漪。我的耳根一下子热了起来，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
我低头整理了一下围裙，这时，听到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我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只见李燕正靠在门边，双手环胸，目光温柔得如同煮开的牛奶，仿佛能将我整个融化。
“你知道吗？”李燕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少有的认真，“我觉得呀，穿围裙的男生可比系领带的看起来帅气多了。”
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她。李燕见状，忽然轻轻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就像你这样，围着围裙站在厨房看着锅，比起电视广告里那些男模炒菜的样子，不知道要靠谱多少倍呢。”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关键是你呀，围着围裙炒菜的样子，那叫一个靠谱，靠谱得不能再靠谱了。”
那天晚上，李燕手脚麻利地抢着收拾碗筷，没再让我帮忙洗碗，而是把我拉到沙发边坐下，让我安心等着。“你刚忙乎着做了一锅饭，今天就舒舒服服坐着休息吧。”我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里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这样的日子能一直延续下去，哪怕没有那些轰轰烈烈的浪漫，似乎也足够美好了。
李燕在沙发上慵懒地赖了半个小时后，突然坐直身子，怀里紧紧抱着抱枕，装作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看着我。
“我说，今天围裙大厨可是立了大功呀，”她故意拖长语调，“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给点奖励啥的？”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奖励？你缺啥，我去给你买？”
李燕抱着沙发上的靠枕，轻轻笑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狡黠，“奖励你呀。”
“奖励我？”我一脸茫然地倚在门边，刚洗干净的手随意地搭在裤腰上，“我缺什么了吗？”
“对呀，奖励你今晚去沙发睡。”李燕忽然换了个轻松的姿势，用抱枕遮住半边脸，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孩子气，“你看，大功臣今天辛苦了嘛，厨房那么油腻，你今晚就暂且离被窝远点儿。”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直到李燕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啦，你也可以……选择和我一起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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