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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码头像头受伤的巨兽,探照灯在浪尖撕开血色豁口。医疗船歪斜在防波堤外,救生艇如折翼白鸽在浪中沉浮。
“周哥哥!“顾雨柔的尖叫混着海风刺来。她裹着救生毯缩在指挥舱,珍珠耳环只剩单只,“爸爸说这批医疗器械......“
“闭嘴。“周墨夺过望远镜,镜片里映出正在下沉的货舱编号——CS-380。他突然将杨晓黎推到集装箱后:“数到一百就报警。“
“你去送死吗?“她抓住他渗血的袖口,想起大二那年他替她挡家法时的温度。
周墨突然吻住她,咸涩的吻里带着铁锈味:“等我回来解释婚约。“他转身跃进快艇的背影,与高三那年冒雨给她送笔记的少年重叠。
周墨的快艇如银色箭矢劈开浪峰,杨晓黎的呼喊被海风撕碎在码头。
杨晓黎的指尖在集装箱后掐出青痕。她强迫自己开始倒数:“97、98...“海风突然送来他当年的承诺——大二落雪夜,他替她挡完家法后说:“以后遇到危险就数数,数完我就回来了。“
货舱水位已漫过腰际,周墨蹚水冲向控制台。防水柜里躺着密封的航行日志——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顾家每月这日都会通过医疗船向公海转移罪证,这场风暴是天赐良机。
顾雨柔的高跟鞋陷进潮湿的砂砾里,海风卷着周墨那句“数到一百“刺入耳膜。
她看着那个曾为她挑选订婚戒指的男人奔向杨晓黎,指甲掐断珍珠项链——就像大三圣诞夜,他抛下烛光晚餐去给发烧的杨晓黎送药。
“快艇!“她踹醒瘫坐的保镖,珊瑚色甲油在舵盘刮出裂痕。医疗船近在咫尺时,她抓起消防斧劈开碍事的救生筏,斧面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
“你果然在找这个!“顾雨柔举着消防斧挡住去路,珍珠耳环在潮湿空气中泛着冷光,“爸爸说你是养不熟的狼...“
“你以为那些航行日志能定罪?“斧刃抵住周墨正要开启的保险柜,“当年你爸跪着求联姻时,怎么不说你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她故意提高声线让监控器收录,“现在装圣人......“
货舱内,周墨的衬衫紧贴胸膛,防水柜近在咫尺。
顾雨柔的消防斧劈在金属柜面,迸出火星:“你以为我爸没留后手?“她忽然掀开舱壁暗格,成捆的炸药闪着红光,“只要船沉了,什么证据都...“
“那就一起沉。“周墨突然拽过救生绳缠住她腰腹,动作与高三攀岩课时如出一辙,“但我猜顾叔舍不得独生女。“
他按下遥控器,货舱顶部的应急灯突然投射出光亮。
杨晓黎的倒数停在“99“,监控画面突然跳出高三教室的旧影像——周墨正偷偷在她课桌刻可达鸭。
现实与回忆重叠,她看见现在的周墨在货舱墙面刻下同样的图案,指尖蘸血画出箭头指向通风管。
“笨蛋...“她破涕为笑,抓起对讲机切换海事频道:“海警同志,CS-380货舱有顾氏集团犯罪证据,请求立即支援!“
警报声响彻码头时,她对着监控镜头比心——虽然对方看不到。
周墨将航行日志塞进防水袋,绑上荧光棒掷入海中。
顾雨柔挣脱绳索扑来时,他忽然揽住她腰身:“我帮你。“
随即便抱起顾雨柔往海里扔。
“你!“顾雨柔声音瞬间淹没在海洋中。
周墨也翻出舷窗。
巨浪吞没他前,杨晓黎看清他比的口型:“老地方见。“
第一缕阳光刺破海雾时,杨晓黎在秘密基地的礁石后找到周墨。他湿漉漉的脑袋枕着防水袋,手里晃着荧光棒:“数到一百了?“
“数到一千了!“她扑进他怀里,摸到他后腰的擦伤又急得掉泪,“医疗船都沉了,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