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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铭颜点点头,跟着陈然来到了客卫,何铭颜在卫生间仔细感受着与自己仅有30平米大小的家,这里没有发黄的墙面也没有怎么洗都洗不掉黑色的霉点,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是干净而舒适的,就像陈然给人的感觉一样。
何铭颜走出卫生间,看到陈然站在厨房里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刀一脸为难,何铭颜猜到陈然的想法,走到她身后道:“给我吧。”
陈然想着何铭颜进门快三个小时了,自己就倒了杯水,是不是该削个苹果给人家吃,但是自己上辈子糟糕厨艺造成的惨剧还历历在目,因此,何铭颜说要接过自己手上的刀和苹果的时候,陈然是想都没想就递给了他。
陈然看着何铭颜熟练地将苹果削皮、切块以及去核后一手抓起递给自己,陈然瞠目结舌地鼓起掌,道:“是不是天才就连厨艺都特别好,我怎么就削不出来这样完美的苹果。”
因为削苹果而被称为天才的何铭颜压了压嘴角的弯度,道:“快吃,吃完回去做题。”陈然从何铭颜手中四块苹果中只捏起一块道:“我本来是想削给你吃的,我吃一块就好了。”
何铭颜见陈然小口小口地吃那一小块苹果,皱眉道:“吃得跟兔子一样少。”
被称为兔子的陈然边吃边默默道:“那跳舞本来就不能吃太多,子语也很瘦……”想到姜子语,陈然刚刚做完题放松的心情又低落了些。
留意到陈然的情绪,何铭颜一口一块地吃完苹果,用纸巾擦干手的时候,何铭颜冷不丁地说道:“我人缘一直都不好。”
陈然看着何铭颜仿佛在说别人事的口吻,何铭颜神色淡然继续道:“一开始,我还想过是不是自己性格不好,还是因为我母亲摆摊的原因,所以大家刻意疏离我。”
何铭颜转过头,看着一脸认真看向自己的陈然,微微勾起嘴角,道:“后来我明白了,是他们看不到我看的风景,所以他们刻意疏离我,因为我眼中的风景,没有他们。”
迟钝如陈然也听得出来自己这位小同学在安慰自己,至于何铭颜说的话,陈然非常认可,毕竟上辈子是自己老乡的何铭颜也一步一个脚印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存在,并不是山鸡里头出凤凰,而是凤凰在山鸡窝里走出来。
陈然驱散了心里头连日的阴影,笑道:“谢谢铭颜安慰我,我感觉好多了,我要争取进入你眼中风景,那么证明我也不差了。”
用着何铭颜的比喻,陈然给自己打了个趣,仰头看向何铭颜,才发现那平常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泛起了清晰的笑意,陈然感觉耳朵后开始发痒发热,但还是怔怔地看着何铭颜浅笑道:“陈然,你很好。”
陈然木木地别开视线,道:“好的,谢谢,我们要回去做题了,嗯,赶紧做题了。”
在李雪芳先回到家里时,陈然用尽全力把心思放在做题上,也看着何铭颜客套地应付着自己爸妈有意无意地问询,陈然好几次在李雪芳问道何铭颜家里情况的时候都忍不住夹菜给何铭颜,试图躲过这些问题。但没想到是何铭颜自如地简单回复着他的母亲就在附近经营小食店,家里住的就是市场附近的宅基地房子,练跆拳道的原因是因为小的时候就想保护当时还在做流动摊贩的母亲,刚好附近有跆拳道馆的老师同意他可以帮忙洗跆拳道服为报酬来学习,就以此为契机开始了学习跆拳道。
这足以载入《读者》的辛苦经历居然属于眼前这Z中名列前茅的好孩子,李雪芳听了都一阵心痛,这长相清俊的孩子成绩比自己孩子还好,可见家里下了多大的功夫,而这孩子又是多好的一个孩子。
趁着说要给何铭颜盛汤的由头,陈然眼尖地看着进入中年多愁善感的李雪芳在厨房里偷偷抹泪,而陈然隐隐感到过去总是冷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何铭颜能说那么多,证明何铭颜也在逐渐长大成熟了。
晚饭后,陈然再与何铭颜对了一下当前解题的思路和进度后,何铭颜不能免俗地也从善如流地在李雪芳热情攻击下提走了满满两大袋家乡特产。
陈然也陪着何铭颜一同走下了楼,在只有阵阵蛙声的花园里,陈然努力盯着路两旁的草丛,希望出现某些新奇有趣的话题提示,盯了一路,都快走出花园了,陈然只能清了清嗓子,道:“铭颜,我很高兴今天你能来我家。”
“嗯。”陈然的头顶传来何铭颜回应的单音,陈然继续道:“那个,我觉得你真的很了不起,很厉害,然后我相信你会变得更厉害的。”陈然对着上辈子看到的新闻发誓,何铭颜,你真的超级无敌厉害的一个人。
“呵呵。”被陈然斩钉截铁的话逗笑的何铭颜,道:“你应该说,我们都会变得更厉害的。”
陈然偷偷斜眼看向挂着笑容的何铭颜,只一眼就又继续盯回黑不溜秋的草丛,扬高声调道:“这我自己不敢打包票,但是对你,我是有百分之几百的信心。”
终于走到小区门口,陈然就此打住话题打算再见道别,一抬头看到何铭颜正正站在暖黄的路灯下,直视看着自己,原本线条冷峻的面容被灯光晕开了界限,一颦一笑间都仿佛带上了温暖的味道,陈然只听何铭颜道:“那,我也敢对你打包票,对你,我有最多的信心。”
最后跟何铭颜说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样走回家里,又是怎样如同往常一般写完字帖,做完英语训练后躺下的,陈然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晚上裹在被窝里不断喃喃自语道:“要命,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