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吴棣在C世界见到吴远
在距离浅水湾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前，高天扬将车缓缓停下，他的手指搭在方向盘的按键上，目光流转于前方两侧的霓虹灯上，灯灯的来电提醒点亮了一直处于休眠模式的大屏幕。
后座的陈安宇在听到音响里传出了灯灯的声音后，立马将后座的车窗关闭，紧接着将脑袋凑了过去。
“行，你还在公司吧，那你在大门口等着，我们现在过来。”
说话间，高天扬已经将车掉头了，正准备将电话挂断，那边的灯灯冷不伶仃又冒出一句话：“你下午试戏的时候，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金导了？”
车窗外的风呼啸而过，高天扬轻踩着油门，语气有些娇嗔：“怎么可能！这次出演男主的机会又不是我自己找来的，我怎么可能私联导演，况且，这部原作不是你比着我这个大帅哥去写的吗，我犯不着啊，行业里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我没有作案动机。”
高天扬眉飞色舞地打着方向盘为自己辩解，陈安宇在后座上听得忍不住冷哼了两声。
“啧，还自夸上了，虽然我承认当初写剧情的时候，大脑确实是自动代入了你惊世骇俗的脸，但你想不想知道我代入的女明星是谁？”
灯灯走出公司一楼的大门，站在一盏路灯下，一脸的神秘。
“不想，我喜欢惊喜。”
如果可能，高天扬更想知道大结局，他虽然没有精湛的演技，但在不同的剧组里也生活了两年，在他为数不多的行业经验里，闻所未闻开机前，男主角竟然不知道剧本的大结局。
“那你生气不，我刚才怀疑了你？”
“切，哥的肚子里能撑船，况且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话直说的工作方式。”
“别撑船，马上开机了，你今天的晚饭就喝点苏打水吧，我家楼下有健身房，等会儿我陪你去找个教练，这部剧会有很多需要你展示腹肌和背肌的镜头。”
“哎，钱难挣啊。”
高天扬蜷了蜷右手的指关节，向后抵住背椅，努力伸展了一下自己的颈椎。
“好了，挂了，你专心开车。”
灯灯看了眼天空，此时的天彻底黑了。
陈安宇一直坐在后座听得津津有味，看电话挂断了，忍不住开口八卦：“你，有腹肌？”
“哎呦喂！我看起来这么弱的吗？”
高天扬瞥了一眼后视镜，紧接着在下一个红灯亮起前，缓缓踩下了刹车。
“说了你又不爱听，你看起来确实算不上健壮。”
商场门口，吴棣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几乎消失的信号，转身又走进了刚才的那部电梯，将面板上的所有按键都按了一次，试图能直接回到陈家祖宅，然而当电梯再次开门时，映入眼帘的却是熟悉的地板和墙壁。
他回到了代娅的实验室。
“我不会说的，别问了，除非你们把我的脑子摘出来。”
一阵熟悉的声音在电梯开门后传了进来，吴棣内心一紧，但很快又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循着父亲声音的方向，吴棣缓步走到了手术室的门口，隔着厚重的金属门，试探性的开口：“汤延？”
门内的汤延正一脸严肃的拷问吴远，在听到吴棣的声音后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转身打开了手术室的门。
一位皮肤枯槁、脸色苍白的老人躺在手术台上，他的脖颈处被垫高，周围是一排用于衔接芯片入脑的仪器。
“爸？”
吴棣的声音引得吴远侧头，奈何他的头颅已经被固定在了仪器上，无畏的挣扎只会让他感到更加强烈的刺痛，所以他也只能咬咬牙，摆正自己的头颅，继续躺在手术台上。
“你怎么在这？”
除了说这句话，吴棣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在汤延面前继续掩饰自己过往的行为，虽然他知道，既然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吴远，那么自己的计划很快就要藏不住了，但他并不是在赌自己的父亲是不会向汤延坦白任何事情的，他只是相信自己的技术。
吴远，这位本应该在十几年前就入土为安的老人，却在临死前被他开颅植入了一套完全由自己编写的芯片，相比代娅植入灯灯脑内的芯片，吴远的脑中总共有三张芯片，分别可以无限制地通过A、B、C三个世界，并在这三个世界中自由的穿梭，只是，为了防止被代娅监测到异常，吴远还没进入过B世界，同时他只有吴棣回到现实世界，即A世界，吴远才会变成他曾经最希望自己成为的那样，永远在大学里教书。而如果吴棣不在，吴远就会变成天天和灯灯看到的那个垂垂老矣、皮肤枯槁的老人模样。
简单来说，只有吴棣同时和吴远在一个世界里，吴远才能是南科大法医学专业的副教授。
“我不知道啊，我在南科大散步，突然就被抓来这里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个年轻的女孩。”
吴远的这番措辞，倒是配合的及时，同时还给了吴棣新的提醒。
“汤延，别吓到我爸了，咱们借一步说话。”
吴棣站在衔接手术室和大厅的门框中间，眼神友善的看着汤延，不再向前走去。
“抱歉，请你先出去，我要工作了。”
汤延不带一丝情绪的说话方式和似乎意识不到他俩前不久还在一起共事的的细微陌生反应让吴棣一下子就明白了，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汤延，不过是代娅实验室的流水线上，新产出的一批男性类脑机器人中的一员。
“好的，我就在这里等候，辛苦你了。”
吴棣向后退了一步，手术室的金属门即时启动，手术台上的吴远眼神呆滞地看着吴棣，随着门缓缓关上，他选择合上了挂在蜡黄脸上的一双枯皱的眼皮。
相似的一幕发生在吴远五十九岁那年，吴棣亲手拔掉了吴远的呼吸管，同时还有颈部静脉的管子和导尿管，无论身处哪个世界，他都不可能忘记父亲的脸色从红润到慢慢变成毫无血色的蜡黄的画面。
只是这段记忆，随着吴棣将芯片陆续接入父亲的大脑后，也一同封存在了吴远的脑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