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浦江新春
高.雄港的落日把舰队染成金红。李浩辰站在"；海天"；号甲板上，把自己警卫员的骨灰撒向大海——这是他临终前嘱咐的。老胡拄着铁拐走了过来，腋下夹着台南带来的凤梨酥，笑道："；军长，给北辰捎句话，下次打东京记得留带上我。"；
基.隆港的月色里，陈绍宽正在修缮战列舰。他摸着舰桥上的弹孔，忽然哼起闽南童谣。二十个轮机兵跟着应和，潮声与乡音交织成网，网住了漂泊五十年的游子心。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时，李北辰的宣战书正被裱进台北博物馆，玻璃柜里还并排放着当年马关条约的日文原件——只不过多了行朱批：血债血偿。
……
星的汽笛声，几艘悬挂着米字旗的货轮正在装卸货物，这些英国商船的钢铁身躯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庞大。
"；李部长，英国大使到了。"；曹新民快步走上前来，军装领口还沾着南京路上的尘土。这个从纨绔子弟，变成李北辰助理的军官，现在却喜欢把风纪扣扣得很严整，却在汇报时忍不住用袖口擦拭眼镜片。
谈判厅里，法兰西国驻华大使德·维涅尔正摇晃着红酒杯，看着侍者往水晶吊灯上悬挂新鲜的白兰花。他精心保养的灰白色络腮胡在灯光下泛着银光，嘴角挂着看似漫不经心的微笑："；听说贵方昨天又炸毁了平壤到釜山的铁路？"；
李北辰转动着指间的翡翠扳指，这是他自己雕刻的精品。当他的目光扫过对面日方代表团时，对方首席谈判代表松平元康，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坐姿——这位前陆军中将右腿微瘸，那是1905年在与毛子国交战时留下的旧伤。
"；松平先生应该清楚，"；李北辰的普通话铿锵有力，"；铁路工人正在抢修被你们炸毁的桥梁。如果贵方继续这种挑衅行为..."；他突然抓起侍应生托盘里的雪茄剪，咔嚓一声剪断了三寸长的雪茄，"；我不介意让王耀武将军把部队开进釜山。"；
整个谈判厅骤然陷入死寂。松平元康藏在手帕下的左手微微发抖，他知道那位小伙计出身的将军，就在平壤虎视眈眈。窗外传来海鸥的叫声，混着黄浦江上涨的潮水声，仿佛远处的炮火声从未停歇过。
当英法调停代表试图打圆场时，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穿着德式军装的参谋人员，捧着电报冲进来，发黄的纸张上赫然印着加急标记。"；报告李部长，王耀武兵团今晨突破临津江防线！"；年轻参谋的声音有些发颤，"；在朝鲜游击队的配合下，已经控制了开城..."；
松平元康猛地站起身，带翻了面前的咖啡杯。褐色液体溅在谈判桌上，正好晕染了他准备好的《关于共同开发东北资源的备忘录》。李北辰瞥见对方公文包里露出的地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些用红圈标注的矿产分布图，正是他们多年来在东北测绘的绝密资料。
接下来的七个昼夜，谈判桌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英国人提出的"；国际共管"；方案，被李北辰用东北铁路运营数据驳得体无完肤；法国人关于文化合作的建议，遭遇了叶淑仪展示的小八嘎军屠杀平民的照片。每当小八嘎代表试图用经济赔偿换取缓冲区时，王耀武的电报就会准时送达，报告前线最新进展。
3月7日凌晨三点，当最后一批侨民从虹口区撤离时，李北辰接到了莫斯科方面的密电。密报显示，毛子红军已经开始集结。这个消息让李北辰担心不已，因为他最担心的就是两面作战。
"；关于湾湾的问题，"；李北辰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明天《申报》会刊登国民政府接收湾湾的声明。"；他端起早已凉透的龙井抿了一口，"；至于琉球群岛..."；故意停顿的尾音，让翻译官松田惠子的冷汗顺着鼻尖滴落在文件上，"；那是需要讨论的另一个议题。"；
当《中日停战协定》最终签字时，外滩的霓虹灯已经亮起。李北辰走出国际饭店时，注意到法国大使正在偷偷擦拭相机的镜头——这个细节让他想起上一世，伟人曾说过的话："；谈判桌上拿不到的东西，枪杆子里总能打出来。"；
条约中规定：从即日起，两国停战，小八嘎全面退出湾湾和高丽半岛，并在半年内，将琉球群岛交还给华国，华国将寻找琉球国王室后裔，让琉球国重新立国。
双方代表签字，当李北辰盖下国防总长印鉴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签字仪式结束后，李北辰站在国际饭店天台。吴浅宁为他披上绣着菊纹的大氅，暗袋里装着刚截获的日本扩军计划。织田杏子从阴影中现身，锁骨处的玫瑰刺青新添了航母纹样："；柏林来的消息，克虏伯工厂愿意提供潜艇技术。"；
吴浅宁忽然指着远处说："；看，那艘船是英国的林肯号巡洋舰。"；叶淑仪挽住丈夫的胳膊，望着江面上缓缓驶过的黑白色战舰。在他们身后，黄浦江两岸的霓虹广告正闪烁着"；庆祝和平"；的字样，而淞沪警备区的岗哨上，年轻士兵抱着冲锋枪警惕地注视着江面。
深夜的外滩依然热闹，卖炒货的小贩推着铁皮车叫卖，留声机里播放着周璇的《夜来香》。但在百乐门舞厅的暗门后面，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情报官正在核对最新收到的电报："；华国军队越过鸭绿江的机密照片已送达东京。"；而在法租界圣玛丽大教堂的地下室，小八嘎特务机关正在销毁一批标注着"；关东军残部联络图"；的胶卷。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魔都海关大楼的钟声响了七下。李北辰站在轮渡码头，看着对岸的吴淞口方向腾起淡淡的硝烟——那是林大全的部队，在长江口进行的例行实弹演习。江风吹起他风衣的下摆，露出内袋里那份尚未公开的中德秘密协议，泛黄的纸张上用铅笔标注着"；绝密-1928"；的字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