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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猛地一跳，陈云心开始有些捉摸不透五公主的心思。抛开谋害五公主的真凶不是裴柚不说，她也确实得到了岑丞相的特殊关照。
但眼见着五公主面色不虞，陈云心斟酌着回答，“臣女也相信妹妹没有作恶之心，但毕竟叨扰了公主，这才......”
成朝晴懒得在这跟她说这些没用的，径直打断道，“既然不是裴小姐做错了事，你来道什么歉？”尖锐的护甲在厚重的石质桌面上急促叩响了两下，显出主人内心的不耐，“知道的以为你爱护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犯了错得罪本宫了。”
陈云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忙低下头行礼道歉，“公主殿下明鉴，臣女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成朝晴望向裴柚三人所在之地，比起来在这听陈云心打官腔，她宁可去听听裴柚她们在说什么趣事儿。
“你怎样想都好，只是本宫最讨厌惹是生非之人，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成朝晴的话中带着明晃晃的嘲讽，让陈云心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
然而成朝晴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一碟子点心，对身后的宫女道，“我看裴小姐那点心用完了，你把本宫这一碟子端过去吧。”
这端过去的不仅是一碟点心，更代表了五公主的态度，这是在明面上告诉了参加宴会的所有人，裴柚不仅没有得罪成朝晴，而且还很受五公主喜欢。
筵席上的高门贵女都不是傻的，顿时眼观鼻鼻观心，同身边要好的几位闺秀小声交谈两句。
而且公主送点心正好和陈云心给她见礼是前后脚的事，莫不是这陈小姐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感受到来自周围猜忌的目光，陈云心暗中捏紧了手指，背挺得很直，姿态端庄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似乎无声澄清着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裴小姐，五公主殿下见您的糕点已经用完了，特意嘱咐奴婢将殿下自己的送来。”
裴柚闻言抬头，看见宫女式样的衣裳之后，确定了来人的身份。虽然诧异为什么公主突然送来了点心，但是顾府厨子做的咸口的马蹄酥确实很好吃。
裴柚眼眸弯弯得笑一笑，由着人将那碟点心放在自己桌上，“公主殿下人真好，太感谢啦。”
见了宫女走远，钱无忧看着马蹄酥，心中默默点头。五公主平日里娇纵些，但是真实脾性还是纯良的。
倒是顾尔晚凑过脑袋去，仔细端详一会儿裴柚桌上的马蹄酥，口中的话却是对着钱无忧说的，“怎么回事？你那公主表妹转性子了？”
圆润的手已经伸向裴柚新得来的马蹄酥，顾尔晚嘴上说的理直气壮，“不知道有没有毒，我先替你尝一口。”
裴柚眼看着那马蹄酥就进了顾尔晚口中，圆润的杏眼睁大，“不至于吧……”转而又被另外一个话题吸引了注意力，“五公主是无忧的表妹吗？”
钱无忧性子沉稳随和，确实给人姐姐的感觉，但是因着体弱，给人弱柳扶风的病弱之感，觉不出来她的年岁。再加上身边总跟着一个孩子气的顾尔晚，就更觉得钱无忧年岁还小。
但是裴柚记得自己听说过，五公主为了追岑丞相，一直熬到了如今的二十岁。
对上裴柚眼中的疑惑与惊讶，钱无忧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小姑娘人小，心思什么的都明晃晃写在脸上。
伸手倒了一杯花茶给塞了满嘴马蹄酥的顾尔晚，钱无忧才笑着解释，“我比五公主虚虚长两个月。”
裴柚惊得粉唇微张，下一秒却笑开了，“怪不得，无忧同尔晚站在一起，就是姐姐照顾妹妹的感觉。”
“这下，我也要叫无忧姐姐了。”
顾尔晚才痛饮花茶，将口中的马蹄酥顺下去，拿帕子擦了擦嘴巴，“好呀你，就为着无忧姐姐显小惊讶，我还以为你是惊讶她怎么还没有婚配……”
顾尔晚说的无心，话音落了才意识到不太合适，不时瞟一眼钱无忧，精巧圆润的脸上全是心虚。
“二十岁又如何，一定要婚嫁吗？”裴柚说的随意，村中人将婚嫁一事看得很轻，二十岁也好，就算是三十岁的女子还留在家中，也是无妨的。
“男欢女爱不过是一个环节罢了，万万不可是女子的全部。”裴柚说的风轻云淡，钱无忧和顾尔晚的神色却已经变得惊讶。
扭头看见她们张着口瞪着眼的模样，裴柚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们这样看我干嘛？这是我姨姨说的。”
“你姨姨的思想也太大胆……”
顾尔晚还未说完，就被钱无忧倾身过来，一把捂住了嘴巴。裴柚口中的姨姨，极有可能是当年那位太平长公主！裴柚说得，她们可不一定能说得。
“那柚儿的姨姨真是女中豪杰，胸怀落拓。”
裴柚看了眼她们一个倾身压着，一个缩头躲避的姿势，嘴边的小梨涡就没有落下去过。
“无忧姐姐也是呀，”裴柚虽然来京城才几个月，但是也对山下的风土人情了解了不少，“在京城的高门贵族，到二十岁还没有婚嫁的，肯定也顶住了莫大的压力。”
钱无忧看到裴柚脸上的笑容，眸中是全然的通透与赞赏。一身碧水色纹绣锦裙恍若清高姝美的瑶池仙子，却给人一种浓浓的生机和力量。
长公主与公子真的给了裴柚很好的生活，她心思通透，能将俗世的许多东西都看出来，却偏偏有着一颗草木似的心，只顺着本心去做事。即使在外人看来似乎有悖世俗，也自有她的一番道理。
钱无忧手上一松，坐回原处去，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柚儿谬赞了，缘是未来婆母病逝，未婚夫要守孝三年，才拖到了今日……”
这份赞赏，应该给真正有魄力与见识，能打破女子只能宜其室家的俗规之人，她……受之有愧。
顾尔晚被封上口，也敢怒不敢言，见她自己开了口，才忍不住为自己的温柔和善的无忧姐姐抱怨。
“那王家不过老国公府一个分支罢了，王枕弦纵然有才，但奈何有那么个娘舅家，丢人……”
